祂的名,但絕無可能將這個名字說出口,更不可能將祂的名記於書冊之中、流傳後世,自然也不可能將神明的形象透過雕刻、或畫像的形式加以保留。

世間唯一載有上主真名的書籍,便是聖徒卡門親筆撰寫的《諸國見行遊紀》,亦即聖主教會的經典《舊約》,透過這九卷書(當然,教廷官方的口徑是向來都不承認第九卷的),經過無數虔誠信徒的努力,聖主教才終於將其複製、並向西洛里亞諸國廣泛傳播。

但上主的神像卻只有兩尊,一尊是年輕的提圖斯聖子與卡門聖徒,在明悟了自己的存在與本真後,登上卡俄基亞帝國最高的山峰、坐落於卡俄基亞城東方的卡俄基亞山,於世俗之巔打造的高大神像,也就是坐落於此刻的大教堂主廳中的這尊大理石神像;

另一尊神像,則是那二位在人生的最後幾年間,橫渡海峽、前往彼時還處於蠻荒時代的達西亞島後,親自雕琢而成的,並在此之後,交由當地投向聖主信仰的部落妥善儲存,經過時間的流逝,成為了信經派、即達西亞國教所供奉的神像。

而經過數百年的演化,聖主教早已演化出一套祝禱時使用的正規化。

但與崇尚“心手合一”、注重信仰與品行並重,反而不怎麼過分拘泥於儀式的信經派不同,教廷是極為注重儀式的,即便是祝禱用詞,不同的人也只能使用與其相匹配的正規化,不可僭越,也不能自賤。

換言之,這位端坐在神像前,對於神明無比虔誠,穿著由亞麻編織而成的質樸白袍、所披大氅也不過是由隨處可見的灰狐皮毛製成,看上去只是精神一些、身體硬朗一些的、與普通老人並無二致的老者,就是當今教皇冕下,掌握著半個聖主教世界至高權柄的格里高利!

他鬆開交攏的雙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完成了一件無比重要的大事。

即便知曉了老人的存在,但在看到他的時候,也鮮有人能夠將這位看似質樸虔誠的老信徒,與那位牢牢把控教皇冠冕長達一百五十餘年、只一句命令便能摧毀一個公國、便是國王也可以生殺予奪的高位者聯絡起來。

但此刻的教皇其實並不孤獨,即便此時是正午時分、正處於教廷最為忙碌的時刻,主廳內也頗為空曠,一位身著黑色法袍、其樣式似乎是從修道服改造而來的男人正站在他身旁,與他一同祝禱。

“惟祈主明,惟願我虔!”

在老人念出了自己的結束詞後,男人也緩緩地放下雙手,念出了自己最後的祝禱詞。

老教皇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慢慢悠悠地抬起頭,看向這位已經追隨自己許多年、各方面都令他頗為欣賞的年輕人,用右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怎麼了?能有什麼樣的大事,逼得你不得不打擾我的祝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