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擔心,聽說你跟陸倒黴一起出海遇上暴風雨翻船了……”他已說不下去,開始抽抽噎噎地抹眼淚。

花滿樓熟練地拍拍他的背,對著鷹眼老七道:“此處人多口雜,花家在不遠處有間宅院,不若移步?”

宮九掃視著人群,十一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大廳雅緻而秀美,傢俱擺飾自是不俗的,但已沒有人去欣賞。鷹眼老七把這三千五百萬兩金珍珠寶失蹤一事說完,挺直的背脊就突然鬆弛了下來,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長長舒出口氣。他已經盡了全部的努力,已經再也沒有別的法子,如今,只有聽天由命了。

十二連環塢的勢力遠及塞外,黑白兩道都有總瓢把子鷹眼老七的門人子第,他當然也是這趟鏢的保人,若是這批財寶追不回來,他只有一條路可走:死路。

這件案子一發生,鷹眼老七就想到只有陸小鳳能破案,便專程來找他,卻探聽到陸小鳳和花滿樓所乘坐的船隻已經遇難的訊息。緊張的當然不止鷹眼老七,還有花家一大家子,他們深信陸小鳳和花滿樓必定大難不死,已經分散在各個兩人可能靠岸的港口碼頭去等候。蒼天不負苦心人,終究是等到了。

鷹眼老七喝了整整一壺茶,才終於露出個慘淡的笑容,道:“陸小鳳,我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都託付在你身上了。”

陸小鳳的眼睛已亮了起來。這龐大的財富、護送這財富的百多位高手在一夜之間失蹤得乾乾淨淨,這件事一定很神秘、很危險,而且還很好玩。他摸了摸嘴唇上兩撇小鬍子,道:“你說太平王世子給你們四十天時間查案,現在還剩下幾天?”

鷹眼老七道:“還有十天。”

陸小鳳長長吐出口氣,神色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道:“這件案子就真的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查獲?”

鷹眼老七遲疑道:“只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就是出事前的那天早上,有一批木匠到過那裡,帶著幾大車木材,據說是為了做佛像和木魚用的。”

牛肉湯已忍不住追問道:“然後呢?”

鷹眼老七道:“但那批人當天晚上就離開了,而且我們發現,他們就是太平王府的木匠,簡直連一點可疑的地方也沒有。”他先前說“只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如今又說“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這已是種矛盾。

陸小鳳沉吟許久,突然道:“你有幾天沒休息了?”

鷹眼老七眨了眨沉重的眼皮,道:“四天四夜,我一直在等你。”

陸小鳳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好好睡一覺吧,說不定等你起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水落石出。”

鷹眼老七黯淡的眸子透出種光彩來,希望的光彩:“你有把握?”

陸小鳳話語中透出種強大的自信,神采奕奕道:“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有人曾經見過那批珠寶。”

鷹眼老七興奮道:“陸小鳳果然是陸小鳳!”

花滿樓在沏茶。他的面前擺著一隻紫泥小火爐,一把紫銅扇,一柄蒲扇,還有一套精緻小巧的茶具,此刻面前六個酒杯般大小的茶盞裡,已倒滿了茶,花香與茶香混合為一股奇特的幽香,合著他安詳的笑容,讓人的心便緩緩沉靜下來。這件案子很大,陸小鳳的壓力自然也不小,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需要心平氣和。

花月樓第一個舀起茶杯,聞著香味眼淚就已落了下來,哭哭啼啼道:“小七,你又要跟著陸倒黴去破案了對不對?”

花滿樓無奈道:“六哥,他叫陸小鳳。”

花月樓委委屈屈道:“他就叫陸倒黴,不但自己倒黴,還帶著你倒黴。七童你不知道,爹夢到你回不來了,晚上睡不著好些日子,已經受了寒病倒了……”

花滿樓一下子站起來道:“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