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是這樣就草率的認為喜歡吃素的老虎不算老虎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杏目中的光線逐漸變得冰冷,而粉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和無懈可擊。這樣的本領,她絕對是被楚天闊潛移默化出來的。暮靄將視線移向窗外,不再言語。卓凡依舊維持著溫和的微笑,低著頭,專心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氣氛,有些凍結。

許久,暮靄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看樣子,你並不是純粹的來找我敘舊。”說著,暮靄喝了口水。

“小菲……”

“噗”

卓凡說話的聲音和暮靄噴水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然後,屋子裡便傳出了暮靄連續不斷的咳嗽聲。暮靄一隻手撐著桌子,一隻手捂著胸口,身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些抖動。

看見暮靄的樣子,卓凡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愧疚。他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繞到了暮靄的身後,輕輕的拍著她脊背以幫她順氣。“你還好吧?”

暮靄依舊咳嗽的厲害。過了一陣,她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事實上,他剛才開口的時候,暮靄剛才差點把舌頭咬下來。卓凡的聲音很動聽,不同於楚天闊的蠱惑人心,而是不驕不躁的溫柔,給人一種靜水深流的感覺。再加上卓凡剛剛刻意的輕聲細語,幾乎可以讓普通人恍惚覺得那是情人之間的最動聽問候。

但是,暮靄不是普通人,標準來說她可以算得上不是正常人。所以,她恍惚的感覺到了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因為,那個溫柔的替她輕撫著後背並且軟語相詢的人是一個斷袖。是的,卓凡是斷袖,這是昨天看日出的時候,楚天闊八卦給她的。暮靄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剛剛那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的自己變成了一個兩性人的畫面。這個念頭,著實將暮靄自己嚇到了。

“我沒事了。”暮靄喘著氣,起身走到窗邊,享受著外面的新鮮空氣。“抱歉,剛剛不是故意的。”轉過身,暮靄歉意的衝他笑了笑。

“我其實……”

“等一下。你先別說,讓我說。”暮靄急忙打斷了他。有些東西,常常在她的腦中只是一閃而過的,如果不趕緊捉住,只怕再也尋覓不到它們的身影。“你來這裡,和司徒有關對不對。”疑問句的句式,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卓凡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情緒,只是微微點頭。

暮靄咬了一下下唇,“謝斌讓你來的,是嗎。”

如玉的面龐上表情頓了一下,“算是吧。”

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起,暮靄心底升起一種陌生且怪異的感覺。輕柔甜美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告訴我,司徒,是謝斌救的。”

正文 心結

光潔的額頭上掛著黃豆大小的汗珠,有的已經匯聚在一處,順著少女粉嫩的臉頰滾落,滴在了地上。幾縷微溼的黑髮粘在了她的嘴角邊,月白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暮靄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此時的她,瘦弱的身體周圍,彷彿都籠罩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無奈和迷茫。

纖細的手臂高高舉過頭頂,再迅速的落下。“啪”的一聲,立在暮靄面前差不多茶杯口粗的一根樹枝,被她豎著由中間劈成了兩半。將碎木塊扔到一邊,暮靄又拿起一根木枝擺在眼前,再一次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莫青背對著暮靄,沉默的站在一旁,面部表情怪異。劈柴的聲音每響起一次,他的肩膀便隨之抖動一下。莫青幾乎可以想象到,從身後傳入他耳朵裡的那些“噼啪”聲是在他的身上響起的。落下的每一斧,都是砍在他的四肢上。剛剛斷裂的那些,並不是沒有生命的樹枝,而是他的骨骼。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家王爺回來後,一定回將他大卸八塊的。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

暮靄的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