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細如髮,日夜在南宮堡的藏經樓內秉燭苦讀,竟硬生生地自凌虛公留下的筆札雜錄中‘挖’出了蛛絲馬跡,又自錄成一圖,名曰‘無極陣圖’。這人是個狠主兒,錄成陣圖之後,便假裝失火,縱火毀去了藏經樓……”

卓南雁忍不住“噢”了一聲,苦笑道:“這人的性子,倒有幾分像那南宮溟,發起狠來,什麼都不在乎!”南宮修也沉沉點頭:“確是如此!他們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偏偏又都因貌醜、體羸等諸般緣故而不為長輩所喜,日久天長便全淤了一腔怨氣!嘿嘿,這樣的人生於世間,往往最是可怕!”

“那一年,我十八歲吧,卻也是個性情孤傲之輩,只因深愛這西麓風物,在此結廬隱居……”他仰頭一嘆,目光倏地悠遠起來,道,“當年南宮笙在堡內誰人也不理,倒跟我這晚輩性情相投。只是自他縱火燒燬藏經樓之後,便不知去向,直到有一晚他才忽然來訪,面色倉惶,容顏憔悴,跟我說,他剛剛自無極諸天陣內出來……”

屋內諸人雖聽卓南雁適才說起在陣內看過南宮笙的名字,聽到這裡,仍不禁齊齊“噢”了一聲。

南宮修卻也沉沉一嘆:“他本就身子骨弱,那時更是奄奄一息。我也是大吃一驚,知道堡內諸大長老正在四處尋他,忙將他藏了起來,將養數日。那些日子南宮笙神色落寞,忽悲忽喜,似是在琢磨什麼機密要事……我本來憋著一肚子的話,想要打探那大陣有何玄奇,但見他日日冥思苦想,倒也不好打擾……”

“冥思苦想?”南宮馨忽道,“卓大哥曾說這南宮笙見過天衣真氣,那時只怕他仍在苦思這天衣真氣的練法!”南宮修點頭道:“照南雁所說,南宮笙似乎當真一路履險如夷地入了神殿,依著他的脾氣,見了那天衣真氣的石刻之後,自然會順手毀去,以免給南宮世家的後人瞧見!只是那時候,我卻全不知曉!

“南宮笙住了數日,內傷初愈,卻對我說,他要外出尋個僻靜地方,好好琢磨一下天下大事!我對他說,這深山幽谷豈不正是僻靜地方?他卻搖了搖頭道,再深的山也瞞不過武林中人,南宮家的人跟狗一般,沒幾日便會尋來。他要找一個武林中人找不到也不敢找的僻靜地方去!我聽得一頭霧水,問他那地方卻是哪裡?他卻哈哈一笑,拍著我的肩頭道,再見面時,他南宮笙只怕就是衣紫腰金了!長笑兩聲,便拱手而別!”

施屠龍一笑:“這南宮笙名利之心好重!”南宮修呵呵一笑:“料來如此吧!只是自此一別,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誰料不知怎地,我收留南宮笙之事竟傳出了些風聲,那時我也未留意。孰料數十年之後,南宮參那廝竟屢屢前來相逼,讓我交出南宮笙親錄的無極陣圖和他的下落!”

他說著搖頭苦笑:“他哪裡知道,南宮笙為人堅吝,他辛苦錄成的無極陣圖怎會轉手他人?而他的去處更不會讓旁人知曉!”南宮馨不禁撅起櫻唇:“這麼說,爺爺當年一念慈悲,卻給自己招來無盡的煩惱!”南宮修的老臉一沉,緩緩道:“他當日走投無路,無論如何,爺爺也不該將人拒之門外!”卓南雁聽得心頭一熱,忍不住道:“修老爺子,您這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南宮修老眼內的鋒芒一閃。

“怪哉!”施屠龍忽道,“南宮笙得了那天衣真氣之後,怎會一直在江湖上寂寂無名?”南宮修也蹙眉沉吟道:“此人行事不能以常理揣度。他性情孤高,當年謀奪南宮堡主之位時,便自稱要先振家威,再揚國威,便是得了天衣真氣,也未必會以稱雄江湖為念!他去了何處,也算江湖中的一個謎團了!”

眾人皆是心緒翻飛。微微一沉,還是南宮馨幽幽一嘆,道:“按年歲推算,那南宮笙只怕早已辭世!嘿,但願那南宮參這回知難而退,不再來尋您的麻煩!”

卓南雁哈哈一笑:“這一回他輸得心服口服,料想再也不敢來此為難!”四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