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注意力轉到歐提世走出小投票間時所拍的那張照片上。他胸口黑色的血跡剛開始成形,他的面孔凍結成我記得非常清楚的驚訝表情。兩個膝蓋似乎有一點軟下來,而他左手的五指箕張著,好像要抓住什麼來作支撐。

那是在死亡前的一瞬間,也正是刀刺進去之後的那一瞬間——可是在照片裡,隨便哪裡都看不見有刀D

我們的眼睛並沒有欺騙我們。亨利·G.歐提世是獨自一人在小投票間裡時被刺殺的,至少有八個人在外面看著,而那把兇刀似乎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我回到威爾·惠特尼的理髮店裡,等到暫時沒有人來投票的時候。然後我問愛達·弗雷和莫嘉樂太太是不是可以讓我再檢查一次那小投票間。

“不知道你想在這裡面找到什麼,”愛達·弗雷說著替我把簾幕拉開,“我們甚至把血跡擦乾淨了,免得有人覺得不舒服。”

我開始檢查那個圈選選票的木架子。架子的高度大概齊我的腰部,我能想象有刀子從裡面彈出來,刺殺亨利·歐提世之後,再由某種機械裝置將刀抽回到秘密的縫口裡。

這個想法很好,可惜是錯的,架子是實心的木頭。

我正由理髮店後門離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幾隻狗的咆哮聲和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我不是很確定,但聽來很像是愛玻。

我跑過滿是轍印的停車場,跳過一潭潭的泥水,衝到了後面街上。愛玻躺在到下個路口一半的地方,想要趕開兩隻猙獰的德國牧羊犬。

我一面跑,一面將雨衣脫下,繞在我的左臂上,然後衝了過去,用我裹了東西的手臂擋住狗的撲擊。愛玻已經完全放棄反抗,只爬開去護著自己不被狗咬到。我把她拖開,抵抗著狗的攻擊,最後突然有尖厲的哨音響起把它們叫開了。

愛玻抬起她淚痕滿面的臉,我看到那兩隻狗野蠻攻擊留下的傷痕。“我得把你送到醫院去。”

“那是柯魯克的車子,山姆醫生!我想看看裡面有什麼,兩隻狗就衝了出來。”

“我等等再去管柯魯克的事,”我對她說。我看到他站在對街,用鏈子把狗拴住。

我扶她站了起來,清洗被狗咬的地方,搽上消毒藥水,再把她送到醫院。我先照顧愛玻,然後我要回來看看海·柯魯克的車子。

等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雨又開始下了起來——那種很惱人的毛毛雨,好像能讓人溼透到骨頭裡。愛玻很舒服地躺在醫院裡,他們決定讓她在醫院裡住一夜,以防她對藥物有什麼不良反應。我相信那些狗沒有狂犬病,除非必要,否則我很不願意讓她去受一連串巴氏血清接種等漫長又辛苦的療程。可是我卻想再看看那幾只狗,最好是它們靜止不動的時候。

柯魯克在他的狗攻擊愛玻之後,並沒有要離開鎮上的意思,我在狄克西餐坊找到他正在喝咖啡。狄克西餐坊的咖啡常會加些很好的加拿大威士忌,可是我不能確定他杯子裡是什麼。

“你好,霍桑醫生,”他向我打招呼,“你護士的事真是抱歉,她還好吧?”

“還活著,都是你那些狗害的。”

“它們受的訓練就是要保護我的資產。我一看到出了什麼事,馬上就把它們召回來了。”

“我倒想看看它們,可能有狂犬病。”

“我的狗?”他嘲笑我道,“是這一帶最健康的動物。不過沒關係,你要怎麼看都可以。”

他把咖啡喝完了,走到外面,帶著我由街角轉到一處空地,他的卡車就停在那裡。那些狗現在已經回到車子裡,在我走近時不斷咆哮吠叫。

“車子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我問道。

“什麼也沒有,”可是他並沒有開啟車門的意思。

我對他已經漸漸失去了耐性。“我告訴你柯魯克,我現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