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可說是八里堂的奇恥大辱,而給予他們恥辱的,不少人清晰地記得,正是眼前這個年輕的鄉巴佬。

他們既是吃驚於楚歡怎地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卻又是對楚歡的手段存著恐懼之心。

當日楚歡三拳兩腳就廢了光頭虎哥和矮子老六,這事兒八里堂的人可沒忘記,畢竟光頭虎哥如今還在家裡躺著起不來床。

和盛泉的人群中,黃復和牛金也是張大了嘴,在和盛泉的夥計心中,大東家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底層的夥計與她的身份可說是天地之別。

但是現在看過去,楚歡和大東家竟似乎沒有半分的身份差距,楚歡遞出手帕是那樣的自然,更出人意料的是,大東家竟然伸出微有些顫抖的玉手,接過了那張實在登不上臺面的粗紗手帕。

範逸尙見到楚歡,打量一番,終於打破了沉寂,尖聲叫道:“好啊,臭小子,原來你也在這裡。好得很,老子正要找你!”

他在一品香被楚歡狠狠地擺了一道,那口惡氣憋到今天可都沒有發洩出來,此時見到楚歡,可說是分外眼紅,打定主意,今天不但要從和盛泉取走竹清酒,還要給這個小子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知道知道範二公子的厲害。

楚歡並不理會他,將手帕遞給琳琅之後,微笑道:“總以為再也見不到,可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琳琅震驚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在這個時候看到楚歡,她心裡方才的憤怒和委屈在這一瞬間早已經煙消雲散,聽楚歡這樣一說,琳琅卻也是露出一絲笑容來,輕聲道:“你……你還好嗎?”

“你的腿傷好些了吧?”楚歡溫言道:“看你能自己行走,想來已經好了不少!”

琳琅微微點頭,道:“已經好多了,多虧了……多虧了你找尋的藥!”

二人對話之間,就似乎再次回到了在山林之中獨處的時光。

但是這般旁若無人的對答,讓範二公子火冒三丈,厲聲罵道:“臭小子,本公子說話你沒有聽到嗎?給老子過來!”

楚歡想了想,終於向琳琅道:“不要怕,一切……有我!”

就像當初在山林之中一樣,這個柔弱的女人有著一個山一樣的男人在撐著她。

楚歡回過頭來,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抬起一隻手,向範逸尙招了招手,嘴角泛著淡淡的笑容:“你來,咱們好好談一談!”

“談你。媽。的個頭!”範逸尙怒罵道,轉身看向瘦子老三,道:“三爺,這小子……!”他只說到這裡,就感覺到不對勁,因為他已經瞧見,方才盛氣凌人的瘦子老三此時滿臉驚恐之色,那張臉已經變得有些蒼白。

“三爺,你……你怎麼了?”範逸尙奇道:“你身子不舒服嗎?”

青臉老四正冷冷地看著楚歡,雙拳已經握起,聽這邊情況似乎不對,轉頭來看,見到瘦子老三模樣,頓時皺起眉頭,問道:“老三,你怎麼了?”

瘦子老三回過神來,終於道:“老四,咱們走!”

“不用著急,讓這小子知道什麼是規矩,咱們再去酒窖不遲!”青臉老四冷笑著,他還以為瘦子老三是要往內窖去。

瘦子老三嘆了口氣,道:“老四,二公子的事情,咱們管不了,咱們……現在就離開!”頓了頓,加了句:“咱們離開和盛泉!”

青臉老四一怔,隨即道:“老三,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沒有!”瘦子老三望著淡定自若站在院子當中的楚歡,苦笑道:“老四,虎哥現在還躺在床上……!”

青臉老四一愣,他掃了一眼不遠處充滿驚恐的諸多八里堂地痞,又打量楚歡兩眼,終於明白了什麼,眼中微顯吃驚之色,失聲道:“他……他就是楚歡?”

楚歡的名字,在八里堂已經是諸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