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連不去。

想起韓成最早的抗拒,再到確定手術後的暗示;又想起自己最初的迫不及待,再到後來的拿喬作勢……再到現在……呵呵,不得不說,老天是個最好的導演。

他永遠能把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想要的時候,永遠也得不到;退卻的時候,機會卻來了;待你經歷了猶疑,轉身想要抓住的時候,它又翩然飄走了……

世事永遠都是在這樣的“求而不得、失望絕望”中輪迴,顧思瑤突然不確定,這樣的輪迴是否上天對他們的考驗,還是他們也許真的不合適和?

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她沒有流淚,或許最後的眼淚那日已經在病床上流盡了。哭或笑,日子不都一樣在過麼。

你哭的時候,老天爺或許反而笑了。

韓成很快就出院了,和醫院每星期去醫院檢查一次,如果沒什麼情況的話,一個月左右就能拆線。

顧思瑤這廂也開始思考著自己的退路了。韓成從手術後,便更加興奮起來,時不時聽聽幼兒頻道,在顧思瑤耳邊廝磨著:咱們結婚吧!咱們要是也能生個這麼可愛的小寶貝就好了……如此云云,顧思瑤是煩不勝煩,惱不勝惱。白日裡腦子裡漿糊著,到了晚上卻開始撕心裂肺。

她失眠得更加厲害了。

當再白的粉底液也遮不住眼底的憔悴時,顧喬連終於拉住了她低問:“姐,你到底怎麼了?”

顧思瑤看著水池裡跳動的鯽魚沉默,只裝作沒有聽到。

待顧喬連開口欲再問,她已經輕笑著撈起了池子裡的鯽魚:“你說,我們是吃清蒸鯽魚還是紅燒鯽魚?”

“……”

“恩?”

“紅燒吧!”

如是,每每顧喬連想要開口,便被轉移了話題。到了最後,知道不可能從自家老姐口中知道些什麼,他便也就識相的閉嘴了。

一個月的時間彷彿只是眨眼之間就過了,陪同韓成去醫院拆線的當日,天高氣爽,因為正趕上週末,顧喬連前一天就從學校跑回來了,賴著住在顧思瑤的公寓裡。

週末,醫院裡總也是格外熱鬧的。醫生給韓成拆線的功夫,顧思瑤交代弟弟自己有事要去一趟舞蹈教室,並交代他如果到時候拆好線,自己還沒回來的話,就讓他和韓成先行回去。

將家裡的鑰匙交給顧喬連,說了聲:“照顧好你韓成哥。”顧思瑤就轉身離開了。

彼時顧喬連也沒想許多,只是嬉笑著調侃顧思瑤重色輕弟,顧思瑤難得的沒有反駁,只是輕笑。摸了他的腦袋一把,留給他一個瘦削的背影。

顧喬連看著她的背影,因為逆光,那個背影最終只變成一個黑色的剪影。光芒像是從身體裡散發開來。直到許多年後,每每講起當年的事情,顧喬連都能清晰的記起她離開的那一幕,像是走進了光裡。

他傻笑著摸了一把自己腦袋剛才被顧思瑤摸過的地方。雖然顧喬連平日裡喜歡黏著顧思瑤,但是她對他卻是向來都帶了幾分距離的。雖然有時候會因為無法抗拒他的親近而妥協,卻很少會有主動表示親暱的時候。

也難怪顧喬連會呆掉了。

待到韓成拆完線,睜開雙眼,眼前卻不是自己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心裡多少是有些失望的。然而當兩人回到了家,顧思瑤卻知道晚上還未出現的時候,韓成心裡的失望已經漸漸升騰成了怒氣,又從怒氣變成了不安。

讓顧喬連撥了她的電話,手機卻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擴音裡機械的女聲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韓成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衝進了房間。

衣櫃裡,放著她衣服的那一格已經空了。對比著自己佔據了滿滿半個櫃子的衣物,韓成只覺得刺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