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行。”朝鳳搖搖頭,依然是不滿意的樣子。

見到朝鳳這樣,一邊看著的出雲倒是笑起來了:“雖是說這兩種人,都難找,可是這問題卻也不是這樣難回答的。怎麼到了鳳兒這裡,就一問三不知起來了,這可不像你。”

“楚國有個直身而行的人,他的父親偷了人家的羊,他便到令尹那兒告發,而令尹說:‘殺掉他:‘認為他對君主雖算正直,而對父親卻屬不孝。結果判了他死罪。由此看來,君主的忠臣倒成了父親的逆子。魯國有個人,跟隨國君去打仗,屢戰屢逃;孔子向他詢問原因,他說:‘我家中有年老的父親,我死後就沒人養活他了。‘孔子認為這是孝子,便推舉他做丁官。由此看來。父親的孝子恰恰是君主的叛臣。所以令尹殺了直躬,楚國壞人的犯罪行為就沒有人再向上告發了;孔子獎賞逃兵。魯國人作戰就要輕易地投降逃跑。”

朝鳳並沒有明確的做出任何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起故事來。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彝丹說的壞人,應該就是那個讓他憂心的謀士。人無完人孰能無過,可是大多數時候,會記得那些曾經功勳的,就只有自己。而知道那些錯誤的,卻是天下人。

古時候,有一個人到他的老師家裡拜訪,看到老師家的牆上掛了一幅奇怪的畫。這畫的內容是一張白紙上只有一個黑色的墨點,其它什麼也沒有了。這位學生感到很費解,便向老師詢問了起來。老師告訴他這畫的意義:這個墨點代表了生活中的挫折、不愉快、不開心、痛苦,而白紙則代表也開心,快樂,高興。但是人們總是能感受到這個墨點的存在,而乎視了白紙的存在。就像人在生活,總是會對痛苦感受特別深,而對於快樂的事情,很快就會忘記。

“在山上居住,卻要下到溪谷打水的人,在節日都把水作禮物,相互贈送,在沼澤低窪地區居住,苦於水患的人,卻要僱工開挖渠道排水。所以荒年的春天,自己的小弟弟來了也不供飯;豐年秋收時,疏遠的客人也招待他吃飯。這不是疏遠骨肉兄弟而愛護過路客人,而是由於糧食多少的實際情況不相同。”見到彝丹眼中日有所思的樣子,朝鳳輕輕地笑了笑開口道“這人的好壞,也是這樣的。不知道您怎麼看?”

人的內心都是有偏又向的,如果你和君主的關係很親近,你的觀點自然就容易被接受和認同,相反,如果你和君主關係比較疏遠,勢必人微言輕,很難獲得君主的信任。因此,彝丹的好惡,以及由此而產生的親疏遠近關係,是自己能否成功獲取他信任的一個關鍵。

“有一個有才之士,進入了北彝,並且充分的展示了他的才華。不過這個人的品性,卻是遠不如他的才識的。”聽見朝鳳的這樣深刻的分析,彝丹便也不再藏掖了,而是直接說起了煩心事“我聽聞看獵物是否健康,要看他的牙齒。而看一個人是否值得用,便要看他的品性。既然他是因為錢財和權勢,才會效忠於北彝,那麼他日若是有人給出了更高的誘惑,誰又能保證他會怎麼做?”

若單是愛財,實在算不上是什麼過錯。彝丹的話,雖然是過於理想化了一些,可是若是站在一個君王的角度,卻也是合情合理。朝鳳在心裡皺皺眉,那人也是外鄉人,若是自己反駁他的身份,那自己這個‘外鄉人’自然也會被防範。可若是自己明顯的傾向於他,那麼彝丹勢必會懷疑自己。

“古人輕視財物,不是什麼仁愛,只是因為財物多;人們的爭奪,也不是小氣,只因財物太少。古人輕易辭掉天子,不是品德高尚,是因為權勢微薄;今人看重並爭取做官和依附權勢,不是品格卑下,是因為權勢太重。所以聖人要研究財物多少、考慮權勢大小來制定他的政策。淮南的柑橘,又大又甜,可橘樹一種到淮北,只能結出又小又苦的枳。若是君王足夠賢明,自然能讓原本品行不端的人,棄惡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