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像柏明宸那種隨心所欲的人,乍一看好像很快樂很爽,做事只要憑心意就好,幹什麼都沒關係。

可實際上,柏明宸要真的那麼開心,就不會特意創辦新教了,他正是因為不開心很無聊,才會特意給自己找事幹。

封觀霖從降生那一刻,就已經自帶了責任,他固然可以任性拒絕,可拒絕以後呢?

自己會開心嗎?

就能自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封祈當年何其瀟灑的一條龍,當上族長後卻還是自發扛起了責任。

這麼一想,有點心酸,又有點無奈。

封觀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哎——」

兩聲嘆氣聲齊齊響起。

兩個長這麼大都沒遇到過這麼艱難的抉擇,這麼憋屈的年輕人面面相覷。

「不行,這樣下去我想到明天都不會有結果的。」謝稚狠狠吐出一口濁氣:「到這一步,保密協議還作數嗎?」

封觀霖大概明白了謝稚想做什麼,扯了下嘴角:「怎麼,你還擔心上面的人來抓我啊?」

妖族都要舉族搬遷了,管它個鬼的保密協議。

要不是這件事不能引起人類的注意,以免節外生枝,封觀霖都想化為原型去天上狠狠翻兩圈,發洩一下自己的憋悶。

算了,這個念頭剛起,又被他壓了下去。

沒意義,讓自己憋悶的事情再翻十圈也解決不了,還顯得他幼稚。

當務之急應該是處理好妖族搬遷的事,該帶的不該帶的,該通知的該處理的等等,不可能全交給程鈺他們。

封觀霖挺直腰背,目光重新變回堅定,然後看向謝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給你兜著!」

「這是個儲物戒指,你要帶的東西就放裡面,但只有五立方,其他放不下的到時候就放我空間裡。」

這話說的,似乎已經篤定謝稚會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一樣。

「謝稚,本獄主要忙了,有事打電話。」

他不能再低落下去,妖族的那些幼崽們,現在肯定很慌亂,估計還會有鬧事的妖,封祈守著陣法沒空管這些瑣事,那自然是自己這個獄主上。

這也是我的責任。

心裡默唸這句後,封觀霖最後朝謝稚一笑:「回見。」

謝稚就這樣目送封觀霖匆匆走進妖管局,掌心中還握著那枚戒指。

——這傢伙,真的變了很多啊。

謝稚心中劃過這句話,她都有些想不起來最開始和自己針鋒相對時的封觀霖了。

果然責任使人成長嗎?

下一秒,謝稚也同樣轉身離開。

她也該去給大家有個交代了,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傍晚五點,謝家。

不僅是謝父謝哥哥,還有原本應該在江城的姜姨,在學校的姜悅穎,都齊齊出現在這裡。

周婉儀已經先去族裡幫著處理事情,謝家她沒什麼要帶的東西,都是一些身外俗物,帶去了也沒用,不如留下空間幫族人裝更有用的東西。

至於謝父這邊,就拜託謝稚幫她一起說了。

算起來,周婉儀和謝父也一起走過了近十年的時光,兩人雖然更像是合作夥伴,但總歸也是有情分的。

突然要離開了,而且是永遠不會再見面的離開,周婉儀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道別,更不喜歡這種道別的場景,想了想難得退縮,就當是自己怯懦吧。

「爸爸、哥哥、姜姨、穎寶。」

謝稚的目光隨著她的稱呼移動,似乎想記下面前最親近人的面容。

封觀霖想的沒錯,不管中間如何糾結不捨,謝稚到最後一定還是會選擇離開。

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