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甩挑子不幹了,不過想想家裡新婚燕爾的婆娘還要養活,老頭子脾氣來了,拿著五色棒就打的狠勁,心裡終究是不敢的。田烈武不由得很羨慕自己的族叔田瓊,他是王韶手下的一員大將,現在正在熙河邊上一刀一槍的和那些夷崽子們拼前程呢。前一段聽說王將軍招降了包順一夥,現在應當開始大戰了吧?

想到那金戈鐵馬,鼓角崢嶸,田烈武身上的血液都熱乎起來,真是羨慕呀。可惜當了兵還在腦袋上黥字,好象囚犯一樣,掙再大的軍功也難免被人看不起,自己想要說服老頭子,還是別開這個口吧。想到這些,他又不由有點意興闌珊。哎,還是叫幾個人去相國寺邊的酒樓喝兩盅吧,孃的,聽聽那說評書講講三國隋唐,也能過過癮。怎麼關老爺子那時候,當兵的就這麼好呢?只要當上將軍就能萬人景仰,和現在全然不同。

田烈武買不起馬,平時騎馬,都是騎公家的過過癮,這時候便先回了家,換了便裝,就揣了一塊腰牌,出門叫了幾個夥計,一起往相國寺那邊走去,進好的酒樓他們是沒有這個錢的,只能隨便找個熱鬧一點的店鋪,叫了幾個下酒的小菜,一邊喝點老酒,一邊天南海北的扯談。

一個叫賈胡子的捕快見田烈武悶悶不樂,滿腹心事,不由說道:“田頭,你有什麼好煩的呀?那案子破得了就破,破不了就算了唄。有什麼要緊,你還看不透嗎?”

田烈武也不去理他,猛的喝了一口酒,恨聲道:“一點頭緒都沒有,砸了我們開封府的招牌。”

旁邊一個叫呂大順的捕快笑道:“我說田頭,用得著那麼較真嗎?你沒看出來陳大人根本沒有想破案的意思嗎?”

田烈武瞪了他一眼,“這話別亂說。”

賈胡子哂道:“田頭,就你認真。說真的,有什麼呀?你去過酒樓嗎?聽那報博士讀讀這兩天的報紙,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本來這種算完了的,不了了之,結果洛陽有傢什麼報紙又捅出來了,所以官家和相公才急,陳大人又來催你。實則陳大人還是想拖。”

田烈武瞪大眼睛不信,意思是你怎麼知道這些,他平時是很少去酒樓,“報紙”這東西,聽是聽說過,但沒認真聽過,更不用說讀了。過日子嘛,要節省,一天幾文錢,積起來也能辦大事,他更不會去買。

呂大順笑道:“田頭,和嫂子也別太熱乎,偶爾去去酒樓也不會錯,長見識。桑公子說服東京一百家商號掌櫃,一起出錢辦了一百所義學,陳大人還請了皇命嘉獎呢,我家小三子就進了義學,說起報紙,他比我強。那上面什麼都有,聽聽,長見識。”

賈胡子也笑了:“說來也巧,我也是我家那小子從義學回來吹,才想起去見識見識。桑家公子倒是好人,要不然我也沒想過要送我家那小子上學。龍生龍鳳生鳳,我兒子沒有中進士的命。”

田烈武才二十四,他老子生他就生得晚,他結婚又晚了一點,才一年多,老婆肚子還沒有動靜,自是不知道這些事。因聽賈胡子這樣子說,便笑道:“那也不一定,家境貧寒能中進士的人多著呢。你家老大我看就挺有出息的,將來中了進士,也是光耀門楣,比我們這些舞刀弄槍的要強。”

賈胡子笑道:“桑公子辦的義學,和平常的私塾不一樣,小子們除了讀書識字,還教算術格物,好像還有馬和弓,逢雙日就要騎馬練箭,還學劍術之類,說要文武全材才是英雄。象我們這些人,說起來也就是田頭你文武全才了。”

田烈武聽他說義學有這些名堂,本也蠻驚奇的,沒想到賈胡子居然說自己“文武全才”,一口酒下去差點給嗆著,“你真是不長進,我就識幾個字,會寫幾封信,也叫文武全才?說出去笑掉人大牙。”

賈胡子紅了臉不說話,他自己大字不識幾個,便是“開封府”三字,連在一起他就認識那叫“開封府”,要是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