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學堂一共是三間房子,兩間當做教室,一間是虞夫子一家人居住。

這學堂當初是用土坯建成,屋頂搭著茅草,看起來很是簡陋,許多孩子擠著坐在教室裡,那桌椅整齊不一,很多孩子沒有紙筆,就是最簡單的沙盤,即便如此,學習的氛圍也很濃郁。

學堂成立了接近一年,每三個月算一期,一些沒有天賦的孩子上一期,認識些許字就不會再來了,有些孩子喜歡讀書,那就繼續讀,若是有天賦的孩子,虞夫子會專門設立小課堂教導。

只不過,大河村的人世代農民,有天賦的孩子並不多,除了四蛋和虞瞻,能有幸加入小課堂的人,只有徐家一個小孫子。

“除了咱們村的孩子,還有王家墩、桂花村、李家溝等村民也將孩子送來了。”虞夫子開口說著學堂的基本情況,“前幾日程家村老秀才的兒子找到我,希望大河村能接收程家村的學生,這樣一算,學生數量可能會到三百人。”

里正好奇問道:“程老秀才教書三四十年了,咋突然不教了?”

“老秀才年紀大了,孩子們太鬧騰,身體遭不住了。”虞夫子說道,“本來是打算將學堂傳給他兒子,但最近程家村不是不少人在大山孃家的工坊裡幹活麼,他們一個月能賺將近一兩銀子,比老秀才賺得多,他兒子就不想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程彎彎知道這老秀才教書純屬就是做慈善,當年程昭有天賦,老秀才就天天把程昭帶在身邊教他讀書認字,不收錢的那種。

程家村其他孩子過去讀書,也不是給錢,而是一斤肉,十個雞蛋,一塊布頭等等……老秀才的兒子不願意繼承學堂完全能夠理解。

一年前,整個平安縣的村落裡,只有程家村有正規學堂。

一年後的今年,這十里八鄉,只有大河村有學堂,而且是大學堂。

“目前預估三百個學生,學堂需要擴建,一個教室六十人,那也得至少五間,再加上城裡會有人送孩子來,那就是六間,並且,還得給新來的夫子修建住處。”虞夫子在紙上寫寫畫畫,“村裡的孩子們安排半天課程就行,上下午輪流來上課,再請兩個夫子即可。”

“請夫子的事錢家包了。”里正笑呵呵的說道,“他們會請至少三位秀才前來給孩子們當啟蒙先生,虞夫子您呢,就專門來教那些即將考試的學生。至於新學堂,錢老爺子組織商人們湊集了接近千兩銀子,會建一個青磚瓦房的學堂,這樣下暴雨的時候,屋裡不漏雨,孩子們也能安心上課。”

商人們並不吝惜錢財,隨便吆喝一下,就湊了九百多兩,足夠建起大學堂,還能給夫子建住處,甚至還能給住的比較遠的孩子們提供宿舍,說不定還能修一個學生食堂……

“讀書認字並不是賺錢的營生,我覺得,可以繼續保持一個月二十文束脩費。”程彎彎開口道,“村裡有能力給孩子們提供讀書的環境,以後孩子們出息了也會回饋村裡,若是因為束脩費太高而讀不起書,那就得不償失了。”

里正點頭:“我同意。”

虞夫子自然也是點頭應下,他感慨道:“從前我在湖州教書,盡心盡責教了四五年,有一天我的學生知道我曾經歷的一切後,對我極盡羞辱,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教書育人了……”

他來大河村後,沒有隱瞞過往,這些人願意將孩子送來,令他很是錯愕。

雖然知道有穗安人的原因,但沒人會拿自己的孩子冒險,他體會到了曾經為人師表被人尊重的感覺。

“以後,來大河村讀書的孩子一定會越來越多。”程彎彎笑著開口,“虞夫子總有一天會桃李滿天下,春暉遍四方。”

三人聊著天,互相商量著將新學堂的草圖畫了出來,依舊是建在祠堂邊上,這邊安靜,適合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