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意料的,納藍對她的無禮行為不怒反笑,一陣清朗而低沉的笑聲由他的喉頭逸出。“這才像你,一隻張牙舞爪的野貓。”

“有……有什麼好笑的!”該死!他笑得她怒火高漲。

納藍用拇指輕畫過她的唇,俯身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記住,多吃點飯,不然人家還以為宮中鬧饑荒。”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邊。“還有,朕喜歡貓!”

在碧蟬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納藍已飛快的輕咬上她的唇而後轉身大步離去,留下她一陣錯愕,直到被宮女的輕笑聲喚回神志,她才紅著臉以手背大力拭著還留有他餘溫的唇,忍不住咬牙切齒!

“天殺的大白痴!別拿我開玩笑!”

彩蝶翩然,幾株並蒂荷菡池中;風吹凌波,三兩嬉水野鴨悠遊。

碧蟬倚著欄杆,低頭看著池中倒影,那每日均在鏡中相見的身形讓她輕嘆了一口氣。

她的相貌並不難看,水靈靈的雙瞳也算得上可人,但在這人人似天上謫仙的宮中,她的樣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平凡得一如百花園中的小野草。

她唯一自傲的也只有那滿腹經綸和才思反應,可在這宮中,她的長處只是多餘。若她是男子,或能成為國之棟樑,可身為女子,她聰明得足以知道牝雞司晨的危險。

在宮中的女人需要的不是聰明的腦子,而是出色的容貌;不是能言善辯的利嘴,而是柔嫩多情的紅唇。

或許納藍即位之初,她還可以從他閱畢的奏摺找到些許不周全之處,進而對他有所提點,可他進步的速度令人膛目,短短時間他已能掌握全域性。就近來他批的奏摺看來,他的政治思維已不在她之下。

碧蟬嘆了一口氣。她愈來愈常懷疑自己存在於宮中是為了什麼?

一縷香氣撲面而來,碧蟬微微蹙起眉頭,因為這香味來自一個女人,一個讓她頭痛的女人——水仙公主。

從第一次見面,水仙似乎就打心底厭惡碧蟬,每每看到她不是冷言冷語,就是不理不睬,只差掩鼻而過以表不屑;如今一過這麼多年,她對碧蟬的感覺好象沒有隨時間慢慢淡去,反而像是根深蒂固,怎麼也化不開似的。

碧蟬不是個喜歡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人,雖然她也不想樹敵,但幾次示好未果之後,她也懶得理這驕縱得過了頭的小公主,頂多當她是煩人的蚊蠅就是。

不過,雖然對這小了她一歲的水仙公主無多大好感,但她還是不能不承認她是個美得一如其名的女人。她和她的姐姐水芝,一動一靜;一冶豔一優雅,堪稱大內宮中最美的兩朵花。

“有道是美人沉魚落雁,皇嫂嫂你這般看著水面,魚都被你嚇走了,這也是沉魚落雁的新解嗎?”水仙紅唇一抿,銀鈐般的清亮笑聲中滿是掩不住的濃濃惡意。

碧蟬是個聰明人,怎會不明白水仙這大半的惡意全是一個原因。這說穿了還不就是為了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納藍,說白一點,就是少女情懷的嫉妒罷了。

如果說水仙客氣一點,別總是找麻煩的樣子,她或許會對這春心動過頭的水仙說明,她其實對納藍並沒有更深的想法,而且她也會承認,納藍和水仙兩人站在一起相稱得一如畫中人兒,至少比她站在納藍身邊相稱得多。

“我是承認公主生得玉雪可人,但偏你就是得稱我一聲皇嫂嫂,不是嗎?”碧蟬輕勾起一抹微笑,看見水仙的嘴角扭曲。

“那還不是因為皇奶奶信了外人胡說,要不然憑你也配!而且,就算那說法是真,堂哥也早過了十五,心性已定,根本用不著你這醜女人了,你要是識相點就帶著你那令人作嘔的麵皮自己早早離開,省得讓堂哥以後休了,就很難看了。”水仙此刻已氣得火冒三丈、頭頂冒煙,業已顧不得維持表面的平和,刻薄的言語宣洩而出。

相較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