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十天後,我這招還依舊能奏效,那你也真是個廢物!”

說著,天都文官巫祭師魂冉從外面走了進來,託著一個圓盤,上面放著一疊錦卷。

那戰看著魂冉將錦卷在他面前開啟,已經撰寫好的休戰協議,字字清晰的映在他的眼裡。嘆口氣,終於還是拔下了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在上面蓋下雲沛國王印章,他又輸了這盤棋。

擎雲見他蓋了章,起身就要走,那戰卻叫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的條件,就為了他?”

擎雲回頭朝他一聲輕笑,“如果那樣,一開始你就不會答應和談!這是報應,那戰!是你利用了皇北霜的報應!”

“報應嗎?”那戰抬頭看著他,“若不是關影王后這一道釘子釘住你的心,等你入關了才打出那延興這張牌,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

“哼!”擎雲恨恨看了他一眼,不再理會,只是大步走了出去,洪郎的聲音裡帶著無言的急噪,“機華,留你七萬人在這裡駐守,監視雲沛!遼震,立刻整兵,去汾天!一刻也不許停!”說著,他們已經身影漸小。

而那戰,依舊坐在棚帳裡,看著遠處,靖天王一躍騎上白馬飛踏,頭也不回便帶了大軍奔走。那戰倚下身子,仰頭看著棚頂,不知在看什麼,也不知在想什麼。

水之曲隅,涼月入鏡;棋之善行,無我自興!

冰刺宮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怎會琢磨出這樣一個國君?要天下,要美人,彈指間就能夠做出取捨,在他心裡,到底有一個怎樣的天平?而愛情,又從何而來?

南漠,一場亂世大仗意外的偃旗息鼓,兩軍各退一萬里。看在旁人眼裡卻是心驚肉跳,因為空氣中,還依舊漂浮著無法言語的火焰般的躁熱。

此時東漠,飛塵如霧,看不清那馬蹄灰上誰是誰的臉。汾天近十二萬人分成兩股正拼了命的回奔。若問與皇北霜共乘一騎,瘋狂的顛簸,令她白皙的肌膚在他粗糙的帆衣上擦出淤痕。但她的眼睛,依舊緊緊閉著。其實,在準城的時候她就醒了,發現自己一嘴的血腥味,竟然睡在若問懷裡,頓時一陣嘔,卻勉強忍了下來,心想先不如繼續裝作昏迷,能拖多久是多久。卻沒想到,若問竟然就這麼帶著她一路狂奔,不見停下片刻。她胸口的傷反覆扯動著,和著難以忍受的飢餓反覆折磨她的神經。

正策馬飛奔的若問,低頭看了看,忽然,將抱著她腰的那隻手狠狠一收,一陣痛箍,然後,他笑道,“你可以裝睡!不過餓了不說,吃虧的是自己!”

皇北霜被他扎得一陣咳嗽,促然睜開眼睛,稍微回覆些元氣的她,此刻散發出淡淡的怒氣,灰色的瞳孔,映著蔑視的光芒,和那一天,她從他面前溜走時一樣,看著他的眼睛,帶著他一生也忘不了的譏諷,她瞧不起他,她看不上他,而這一切,都讓他激動。

若問拉過披風將她裹得緊緊的,抬頭不再看著她。汾天,他要快點回去,然後,狠狠抱著她,直到完全厭倦!直到再不激動!直到心跳平靜!直到慾火凝結!他要狠狠地,狠狠地,滿足內心裡那一股狂動難捱的飢渴!

大漠裡,朝著汾天猛奔的當然不止這狂血王若問,還有從南邊而來的靖天王。

論及行軍佈陣,擎雲相對要冷靜許多,他並沒有直接把所有的兵將一股腦全塞到汾天,而是調了一半兵力繞走準城,不聲不響地快速形成一個包圍圈,大概衡量再三,最終還是沒有與若問硬碰硬的打算,一來,那黃天狂兵團個個是起碼也能以一擋十,這一點,無論那戰還是擎雲都自嘆不如;二來,他們若真打起來,漁翁得利的還不是雲沛。從天都的角度來說,是不可能默許他這麼做的。

只不過,捉一條魚,也用不著抽乾大海。擎雲緊緊握著策馬繩,跨下飛踏似知曉主人情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