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董香玲瘦弱的身影緊緊地跟在那些女子之後,把頭垂得很低,飛快地向城裡跑去。

完顏宗望這邊看著宋人進進出出的忙而不亂,大惑不解,只得盯緊肖根兒,因為他們的首領還在他手裡。

張叔夜帶著五六個人來到肖根兒身邊,提起地上的完顏父子也向城中走去,完顏宗望急道:“你們要去哪裡?”

肖根兒擺了擺手,“小完顏元帥,我們在城中等你來談判,半個時辰不見你過來,你就等著給他們父子收屍。”說完頭也不回地跟著張叔夜進城去了。

完顏宗望環顧左右道:“你們聽從副將指揮,我們人多,料想他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招。我去和南蠻宋人談判。”說完帶著十幾個親兵護衛也打馬進城了。

只不過剛一入內城,他們的戰馬就被斜刺裡衝出來的宋兵手持狼牙棒打得骨斷筋折,一命令嗚呼了。完顏宗望完全沒有想到平日裡小綿羊一樣的宋兵,怎麼忽然就變成了吃人的惡狼呢?當然了,這一遲疑愣怔的功夫,他那顆碩大的頭顱上就捱了至少十幾下,想不暈倒也不行了。

在一間不大的民房裡,肖根兒和張叔夜相對而坐,彼此都望著面前的一盆炭火,各自想著心事。

“報張將軍,完顏宗望及其隨從已經就擒!”房外傳來士兵的稟報聲。

肖根兒和張叔夜同時抬起頭來,張叔夜猛地一擊大腿,“好!舍不出孩子套不著狼,幹了!”

肖根兒面露欽佩之色,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張叔夜大聲吩咐道:“轉告伯奮和仲熊,依計劃行事。”

“是!”士兵起身離開了,張叔夜臉上仍然有一絲憂色。

“張將軍可還有什麼擔心的嗎?”肖根兒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張叔夜嘆了一口氣,“萬小兄弟,我是被解了職的人,手下的孩兒們也是閒置各處,今次無論成敗,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而小兄弟你,恐怕也得早做準備才好。”

肖根兒皺著眉頭問道,“張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張叔夜伸手在火盆上,眼中落寞之色漸濃,“金人第一次圍城,那時還有李綱和仲師道兩位將軍掌舵,以致金人無功而返。而此次卻大是不同,兩位將軍都被解職,勤王之師也盡數解散,現在的汴梁城根本就是一座孤城。最重要的是內患。”他收回手來仰望屋頂,繼續說道,“有傳言金人已經許了張邦昌重諾,而此人向來主和不主戰,李綱和仲師道兩位將軍被奪軍權一事,他都脫不了干係。皇上對他言聽計從,此人一日在朝,我大宋永無寧日,亡國之日必不久遠。”

肖根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張將軍,那張邦昌倚仗何人?”

張叔夜一愣,“當然是當今皇上,皇上把自己最喜愛的女兒重金公主許給了他的長子,足見皇上對他倚重之深了。”

肖根兒面色有些古怪,“那就是了。張將軍可曾想過,現在的皇上還是皇上嗎?”

張叔夜聞言面色大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萬小兄弟,你的意思是?”

肖根兒微微一笑,“我沒有什麼意思,張將軍已經看過那塊黃絹上的東西,徽宗也好,欽宗也罷,已經不可能再成為大宋的皇帝,所以姓張的那一層倚仗自然不復存在,這下面的就是金人,如果我們此計可成,至少能讓金人再次無功而返,那麼他的另一層倚仗也沒有了,沒有了老虎撐腰的狐狸還敢咬人嗎?”

張叔夜畢竟是武人出身,對這些事情想不到那麼多,聽肖根兒這麼一說,心中微微一動,“萬小兄弟,國不可一日無君,太上皇和當今皇上如果退位,這汴梁城由誰主事?”

肖根兒一愣,他倒沒有想到這一層,這個國家沒有皇帝不行啊,他拍了拍腦袋,“哎呀,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