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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根弦輕輕斷裂,也好,就這樣,他還是從前的慕容軒。體內劇痛雖不像普通瀉藥所致,看情形倒也不會立時斃命,放手一搏,未必不能帶領部下殺出重圍。
“傻丫頭……”似有似無的嘆息飄散在薄涼的空氣中,藍眸中呈現的迷離痛色轉瞬即逝,慕容軒唇角微微一揚,那笑裡竟帶了無邊的寒意:“你回去告訴程懷瑜,若他還自認光明磊落,給我們半日休整時間。至於你,只需記得,若我勝了,你我今後兩不相干。若是敗了,你最好建議程懷瑜不留活口,否則,你們終有一日,必定要為那些隨我出生入死十餘載的忠勇之士殉葬!”
沉璧渾身一顫,他卻再也不看她一眼,決然放手起身,吸飽鮮血的袍袖拂過她額頭。
“慕……”
喉間像是堵了什麼,她甚至喚不出他完整的名字,眼前人足尖一點,身子騰空躍起,玄色袍袖張揚如翱翔的鷹翼,沒入茫茫江霧中。
降書的碎片飄在水面上,隨波起伏。墨痕一點點散開去,再也拼接不出初時的圓滿。
永寧二十二年秋,史載“巫峽之戰”,南北大軍交戰於宜都城外八十里,戰況持續整整七日。
巫峽奇峰連綿,天塹無涯,本是人跡罕至的荒蕪之地,卻因這史無前例的一戰而添上傳奇色彩,更因雙方主帥頗具來頭,一為北陸皇子,一為南淮儲君,故民間說書匠喜好添油加醋,將其喻為逐月撼九州,晚雪覆蒼穹,且試天下。
後世文人墨客作詞為證:萬里赤紅,九州動,殺氣盈城。三千里,血染江山,淚覆蒼穹。金戈鐵馬戰四荒,電閃雷鳴乾坤燃。劍出鞘,氣衝九重霄,欲破天。
而史學家們記錄下的,則是真實的慘烈。宜都乃群山環繞之地,北陸六千騎兵優勢全無,程懷瑜聲東擊西,縱火燒山,先期令北軍陣腳大亂。慕容軒置之死地而後生,沉著應對,巧妙設局,親率半數兵力守城,苦戰一夜,血流成河;餘下三千逆行上游浮馬渡水,反向包抄南淮軍營,殺對方措手不及。如此前後夾擊,重挫南軍士氣,是以慕容軒雖身受重傷,但最終領兵成功突圍,傷亡人數折半。而南淮三萬精銳步兵僅剩八千,數員大將死於亂仗,雖勝猶敗,此後經年不敢輕易言戰。
猛虎相爭,沒有真正的贏家。
永寧二十三年春,又逢三月三,建安城內鶯飛草長,街頭巷尾的茶樓戲臺熱鬧非凡。
城北新開張的德莊茶館花大價錢請來京師鐵嘴劉先生,趕早開壇,古今傳奇亂世豪傑一路說來,跌宕起伏的情節吸引來大批茶客,就連門外都擠滿人。
“姑娘這邊來。哎,讓一讓,不好意思,借過……”人群中擠出一個青衣丫鬟,手腳麻利的往前躥開一條小道,轉身拉過一個紅衣女子。
“小翠,唔……我好像踩到誰了?”
“沒長眼麼?哪來的……”無故被踩的男子面含慍色,將將出口的“臭丫頭”卻在正對來人後卡住——但凡美好的事物都容易讓人萌生憐惜寬容之心,這名男子也不例外,端看桃紅衫子映襯下的如畫眉目便已驚為天仙,再見其歉然一笑猶勝明珠生暈,滿腔怒火早就飛得無影無形。
“對……對不起啊!”沉璧連聲道歉,趁對方沒反應過來,趕緊開溜。
店小二受了打賞,在專為劉先生預備的二樓雅間替主僕兩人置了套臨時桌椅,不僅隔開了緊隨沉璧的形形色色的目光,且更易於靜下心來聽書。
“劉先生今日會說到巫峽之戰嗎?”小翠坐穩後,掀開簾子看了看樓下黑壓壓的人頭。
“會的,而且每次都作為壓軸好戲,咱們耐心等等。”
“姑娘若真好奇戰事,為何不直接問太……呃,公子,他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噓,別吵。”沉璧比劃著,作勢側耳聆聽:“留心劉先生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