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姐”!

姸青下了床,天晴了,秋天的陽光是那樣可愛!梳了梳那披散的長髮,繫上一條紫色的髮帶,再換上一身紫色的洋裝,她似乎又回覆到沒有結婚的年代了,爺爺總說她是一朵紫色的菱角花。她們稀記得童年的時候,西湖的菱角花開了,一片的淺紫粉白。小時候,媽媽給她穿上一身紫衣服,全家都叫她“小菱角花來了!”曾幾何時,童年的一切都消逝了,媽媽、爸爸、西湖和那些菱角花!人,如果能永不長大有多好!

走出了臥室,迎面看到老吳媽捧著一疊燙好的衣服走進來,對她看了一眼,吳媽笑吟吟的說:“想出去走走嗎?小姐?”

“不。”姸青懶懶的說。

“太陽很好。你也該出去走走了,整天悶在家裡,當心悶出病來。”

“先生沒有回來嗎?”她明知故問的。

“沒有呀!”

“我做了一個夢,”她靠在門框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吳媽,我夢到爺爺了。”

“哦?小姐?”吳媽關懷的望著她。

“我們還在那棟老房子裡,外面好大的風雨,爺爺拿那個青顏色的細瓷花瓶去接屋頂的漏水,噢!吳媽,那時候的生活不是也很美嗎?”

“小姐,”老吳媽有些不安的望著她:“你又傷心了嗎?”

“沒有,”姸青搖了搖頭,走進客廳裡,在沙發中坐了下來。陽光在窗外閃耀著,她有些精神恍惚,多好的陽光呀!也是這樣的秋天,她和伯南認識了,那時爺爺還病著,在醫院的走廊上,她遇到了他。他正在治療胃潰瘍。他幫了她很多忙,當她付不出醫藥費的時候,他也拿了出來,然而,爺爺是死了,她呢?她嫁給了他。

到現在她也不明白這婚姻是建築在什麼上面的,從爺爺去世,她就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爺爺把她整個世界都帶走了,她埋在哀愁裡,完全不知該何去何從,伯南代表了一種力量,一種堅強,一種支援。她連考慮都沒有,就答應了婚事,她急需一對堅強的手臂,一個溫暖的“窩”。至於伯南呢?她始終弄不清楚,他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

電話鈴驀的響了起來,攪碎了一室的寧靜,姸青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拿起聽筒,對面是伯南的聲音,用他那一貫的命令語氣:“喂,姸青嗎?今晚孟老頭請客,去中央酒店消夜跳舞,你一定要去,我晚上不回家吃晚飯,十點鐘到家來接你,你最好在我回來以前都準備好,我是沒有耐心等你化妝的!”

“哦,伯南,”姸青慌忙的介面:“不,我不去!”

“什麼?”伯南不耐的聲音:“不去?人家特別請你,你怎麼能夠不去?你別老是跟我彆扭著,這是正常的社交生活,請你去是看得起你!”

“我不習慣嗎,伯南,你知道我又不大會跳舞!”

“你所會的已經足夠了,記住,穿得華麗一點,我不要人家說我的太太一股寒酸相!”

“我──我不要去嘛,伯南,我可以不去嗎?”

“別多說了,我十點鐘來接你!”

毫無商量的餘地,電話結束通話了,姸青悵悵然的放下了聽筒,無精打采的靠進沙發裡。窗外的陽光不再光彩,室內的空氣又沉滯的凝結了起來。宴會!應酬!消夜!跳舞!這就是伯南那批人整日忙著的事嗎?為什麼他總喜歡帶著她呢?她並不能幹,也不活躍,每次都只會讓他丟人而已,他為什麼一定要她去呢?

第二章

不去,不去,我不要去!她在心裡喃喃的自語著。她可以想像晚上的情形,燈光、人影、枯燥的談話、不感興趣的表演,和那些扭動的舞步,抖抖舞、扭扭舞、獵人舞……每當這種場合,她就會打哈欠,會昏然欲睡,會每個細胞都疲倦萎縮起來。不去,不去,我不要去!她把手放在電話機上,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