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鈺眼眶微紅,由著陳倏牽著,慢慢步入府中。

熟悉的記憶紛湧而至,似是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過。

大到整個府中的格局,小到一處佈景,棠鈺眼眶漸漸濕潤,「長允……」

陳倏道,「像不像?」

棠鈺連連點頭,「像!」

陳倏笑道,「看到那個角落了嗎?那時候何爺爺就在那裡同我說,讓我安心呆在這裡,然後你入了府中,他同我說,阿允,這是棠鈺,他同我祖父定下了你我的婚事。阿鈺,原本沒有這些變故,我們早就成親了,但眼下,倒也不晚。」

棠鈺擁他。

「去外祖父和爹孃墳前看看嗎?」他問。

棠鈺看他……

陳倏道,「我後來回莞城尋過你和舅舅,但你們已經不在了,太奶奶同我說,很有可能避難去了,我找不到你,就讓人在這裡立了你外祖父和父母的墓碑,但都是空墓碑。」

棠鈺喉間哽咽,「陳倏。」

陳倏握緊她的手,「去看看吧。」

棠鈺點頭。

莞城不大,很快就到了莞城城郊的千雪山。

陳楓準備了祭奠的東西,同兩人一道上山。

墓碑前,棠鈺久久未曾移目,彷彿幼時許多時間都湧上心頭。

外祖父,爹,娘,還有幼時的家中……

陳倏沒有打擾她。

她心中也有許多想同她外祖父,還有爹孃說的話,都在眼下這一刻。

陳倏伸手握住她的手,她轉眸看他。

他輕聲道,「我在。」

棠鈺鼻尖溫潤。

棠鈺呆了些時候,差不多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晚了,怕夜路不好走,棠鈺又還有身孕在……

「差不多回吧。」陳倏溫聲。

棠鈺點頭。

臨到離開,總要在外祖父和爹孃墳前磕頭,只是棠鈺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不便,也危險。

陳倏代她跪拜磕頭。

她外祖父和爹孃,就是他外祖父和爹孃,並無區別。

陳倏叩首,「外祖父,爹,娘,日後再同阿鈺一道來拜祭你們。」

陳倏再行跪拜,而後撐手起身。

天色晚了,棠鈺又看了眼前的墓碑一眼,頷首行禮,最後,才跟著陳倏一道往山下去。

夜色稍顯昏暗,但陳楓等人在前面開路,也拎著燈籠,所以下山的路很清楚,也不難走。

陳倏牽著她下山,同她說,「阿鈺,等孩子出生,再大些,我們帶初六和他們一道來。」

棠鈺眸間氤氳,朝他頷首。

他伸手,溫潤的指尖撫過她眼角,而後繼續牽著她慢慢下山。

上山的時候,心中惦記著事情,還倒沒怎麼覺得,下山的時候,棠鈺漸漸覺得有些累,「陳倏,我想休息一會兒。」

她怕繼續走,肚子會不舒服。

陳倏方才問過她,要不要歇一歇,她那時還好,也想早些回莞城中去,眼下,確實有些勉強。

她有五個多月的身孕在,還是雙生子,走走就要歇一歇。

陳倏也怕她累著,便尋了一處先坐。

雖是五月天,地上也難免寒涼,陳倏坐在一側倒下的枯木上,讓棠鈺坐在他懷中靠著他休息片刻。

許是累了,棠鈺靠在他胸前有些沒精神。

「寐一會兒吧,有陳楓他們在,我們晚一會兒再走也不打緊。」陳倏同她說。

她點頭。

忽然,又聽陳倏輕聲笑了笑。

「怎麼了?」她問。

陳倏溫和道,「就想起小時候,那時候我生著病,你問我冷不冷。當時我冷極了,又怕你擔心,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