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拱手,沉聲道,「不耽誤姑姑了,姑姑,一路多保重,後續只怕再見無期,文廣會替姑姑祈福。」

棠鈺擁他。

「姑姑快些走吧,遲則生變。」文廣提醒。

棠鈺頷首。

重回馬車上,棠鈺見文廣一直沒走,一直立在遠處揮手,直至街角處再看不見。

棠鈺喉間輕咽,緩緩放下簾櫳。

城門口盤查時,守城士兵看了眼她手中的文書,又看了看她。

棠鈺不清楚宮女離京有什麼特殊之處,但確實見守城士兵反覆打量了她幾眼,許是宮中出來的人,都更敏感些?

守城將領朝身後的人悄聲道,「告訴侯爺一聲,人離京了。」

守城士兵應聲照做。

守城將領通知放行,棠鈺心頭一鬆。

馬車上,棠鈺將頭靠在馬車一角。

京中回平南路途遙遠,要先走二十日腳程,而後再坐船日,下船後,再行二十餘日馬車才能抵達平南。

眼下正值三月中旬,那差不多五月前後就能到平南了。

她先前託文廣送了書信去家中。

書信走驛站,比人快。

祖母應當很快就能知曉她要回家中了,也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想起祖母,棠鈺眸間些許暖意,也彷彿是她心中唯一的寄託……

黃昏前後,馬車抵達冠城。

冠城是離京中最近的城池,往來京中的商旅大都會在冠城留宿。

棠鈺也準備在冠城歇上一晚,明日再安排回平南的事。

她今日疲憊至極。

眼下,身上還彷彿還痠痛得打著顫,客棧內,她一早就洗漱歇下,但躺在床榻上輾轉側,根本無法闔眼。

閉眼,就是晨間驛館中幕幕。

她狠狠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清醒睜眼的時候,心底又似綴了萬鈞沉重。

只希望,睜眼時,恍然只是場噩夢……

驛館內,陳倏一直看著手中那枚簪子。

他是沒想到會在京中見到她……

恰好陳楓折回苑中,「侯爺,人安全離京了,去了冠城,打聽到是要去平南。」

陳倏淡淡「嗯」了一聲,她要回平南不難猜,陳倏又道,「找暗衛跟著,眼下去平南不安穩,有敬平侯的人在,旁人不會為難。」

陳楓微訝,心裡想的是,有敬平侯的人在,人家棠鈺姑娘才會怕吧……

但陳倏沒有多吱聲,拱手退出了屋中。

陳倏又看了眼手中的簪子,想起晨間的親近綺麗,即便她不情願,她也是他的了……

她原本也該是他的。

他在京中尚有事情要做,她不在京中,回平南陪她祖母也好。

只是,這一路未必會順利……

陳倏放下簪子。

翌日,棠鈺並未直接上路去平南。

從京中到平南要一個半月左右的路程,即便沿路順利,她一個女子單獨上路也不安穩。

棠鈺換了文廣給她的男裝,木簪束髮,又循著盧友文書信裡的地址,尋到了冠城的盧家鏢局。

盧友文曾在宮中禁軍當值,他初入宮中時,棠鈺替他解過圍。後來盧友文不在宮中了,但還記得她的幫忙,離開前給她留了一封書信,說她日後若是離京,路過冠城時,可尋冠城盧家鏢局幫忙。

棠鈺要去平南,若是能同鏢局順路,哪怕一小段,都會省去不少麻煩。

她在宮中,多少聽說過朝中局勢。

眼下,燕韓國中局勢不安穩,所以天家才想要拉攏敬平侯穩定局勢。

這也是她想早些回平南的緣故——若是真逢上亂世,祖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