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程博昊第一次和他說話,從來都是這樣帶著關心和幾分長輩寵溺的語氣。

他原來總以為教授對他態度生疏,在他面前也總是小心翼翼看態度,弄巧成拙地拉遠距離,生疏兩個人的關係。

今天早上腦子就突然開竅了,拿捏著說話太累,意識到程博昊對他的好態度,小年輕原本端著的心總算放踏實了。

看阿姨將粥穩穩放在桌上,教授又開口和小年輕介紹,“這是張姨。”

湯煦特乖巧地笑眯眯喊人,還不吝嗇稱讚,張姨做的飯太勾人食慾啦。

年輕人嘴甜就是招人喜歡,張姨實在是喜歡這個小年輕,她每次給程教授佈置飯菜的時候從來不多話,知道教授就喜歡清靜,拿起小碗先給程博昊盛了一碗粥後,看到這小年輕就實在忍不住仔細給他解釋。

一桌菜就這一道粥花的心思最多,正宗的明火白粥,要用豬的大棒骨,加上特製的調料,大火猛煮,小火細熬,等盅中的精華盡深入湯裡,撈出渣滓,撇去浮油,在下入泡好的白米,這樣熬出來的粥,顆顆米粒細軟晶瑩,卻與平常見的白米粥沒甚大的區別。

入口卻是不一樣了,那入口的綿軟和後味的香醇,恨不得連舌頭也吞下去。

湯煦第一口就被燙了個嚴嚴實實,卻還是忍著疼把粥吞了下去。

湯煦在家的時候就很會哄湯媽媽開心,剛剛被燙著的可憐表情後又馬上誇粥好喝,可把慌忙給他遞水的張姨給樂壞了。

他和教授聊天也很愉快,程博昊話少,大部分時間都在聽湯煦說,問到這屋裡的設計是不是教授自己時,看到他點頭頭,小年輕的眼神毫不掩飾崇拜了,他覺得程博昊完全有資格跨學科教建築設計方面的專業。

他早就聽林清跟唸經一樣給他灌輸過程教授在專業方面如何如何厲害,那小宅男還硬逼著湯煦看了一個佔滿一張A4紙的運算,最後把一個公式一圈,很得意地和他說這是程教授前年到了離聖誕節還剩下一週的時候,湯煦真正成為許清樹的學生,在他們那個留學圈裡都傳了開,說是才從國內來Q大不到兩個月的土木系一男生,在球諧函式方面攻破的一個難題,整個Q大那年只有程教授驗算出來的公式。

也難怪小宅男考上他的研究生會那麼高興。

吃完早餐湯煦就急著往宿舍趕,他明天要交的essay沒有寫,還要和林清商量重新找住的地方。

程教授開車送他回去的好意被小年輕拒絕了,可是週末過來蹭飯吃的誘惑他硬是沒抗住,原本他以為程博昊在這邊已經結婚,估計孩子都在讀書,可是第一天到這個別墅時他就發現這裡的所有日用物品全是隻有一人的。

程博昊這個年紀不結婚的成功人士的確大有人在,在國外可能就更難找到合適物件,湯媽媽在他來溫哥華前還和他囑咐說她的未來媳婦兒一定要是中國姑娘,湯煦笑著和她打哈哈,沒想到湯小太太可嚴肅了,說等他完成學業回國就必須聽話和好姑娘相親。

小年輕那時候只能含含糊糊地答應。

溫哥華向來推崇慢節奏的生活方式,在這裡生活養老再合適不過,拿到綠卡是很多留學生來這邊奮鬥的目標,他想以後不管如何,他都會選擇回國。

落葉歸根,他想,他肯定是要回國的。成了許老的關門弟子。

可真夠讓人羨慕又嫉妒的,僅僅是多了這一層身份,以後做出的設計可就都是真金白銀的被人搶著要。

他還記得第一次去上許老的課就被這德高望重的長輩喊起來答問題,老生常談對建築與設計的看法,許老當時也沒有對他說的給予任何評價,只是走到這小年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點頭笑笑,說,“請坐下。”

小年輕一節課都忐忑不安。

三個多月的時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