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病榻上的江老爹雙眼緊閉,牙關緊咬,臉白如紙,額頭和鼻尖上冒著豆大的汗粒,看得江寒的心都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他處於半昏迷狀態,並沒有聽見江寒的呼聲。

跟著江寒一起進來的花大嬸不忍地撇過頭,主動道:“要不,我先去後院看看藥熬好了沒”

江寒擺擺手:“劉家小妹在這做學徒,熬藥的事她會幫忙看著的。方才在路上,你不是說田大嬸跟著那幾人一起去了巡檢司嗎咱們攤子被砸了,人都走了,現在不知道怎樣了。你現在過去,收拾清點一下,看看損失了些什麼。”她目露寒星,“人既然被押去了巡檢司,背後的人一時不好找,行兇的人我卻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花大嬸聞言深以為然,當即就匆匆回去瓦市街了。

她走後,江寒坐在床邊,盯著她爹發了好一會呆。

陡然間,瞥見榻邊矮几上放著的水盆裡泡著張布巾,她忙擰出來展開疊好,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爹頭上的汗。擦著擦著她就鼻頭髮酸她爹眉心眼角的皺紋越見深了,兩頰斑白的鬢髮似乎又白了一些。

這一個來月都是她爹在張羅攤上的事。她只覺得事情不復雜,她爹只要坐在攤後收收錢就好,從來沒仔細想過十里亭出事之後,邱大夫說她爹的腿雖然沒事,但以後要好好養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在她的意識裡,她爹只是腿腳不便又不是重度殘疾,做做看攤幫忙什麼的小事,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

可細想一下,以她爹的個性,怎會老實坐在攤後收錢不管事呢?

每日出攤擺攤收攤趕車,即便他只是搭把手,也是需要做抬搬提這些重活的,而且自她毀了王掌櫃的倉庫後,他爹就沒再吃藥了。

她確實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不僅僅是對沈大人這種對她伸出過援手的人,對身邊真心待她的親人們也是如此。

江老爹雖然罵過她甚至拿柺杖敲過她,可那些都是出於對她的真心疼愛。

她知道,不管是她剛穿來那會幹的那些混賬事,他默默地問人借錢找人求情給她善後,還是後來意識到,不能再任她胡鬧下去後的責罵管教,都是期望她能平平安安、腳踏實地、別走岔路的一片良苦用心。

“月丫,爹,沒事,你哭什麼?”耳邊響起一個低若蚊吟的聲音,一隻手顫抖地伸向她的臉頰,江寒才驚覺她爹醒來了,一定神才發覺兩眼模糊,不知不覺間她竟流了滿臉的淚。

“爹……”江寒一抹眼淚恨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在搞鬼?你可發現了什麼異常?”

江老爹虛弱地搖搖頭,道:“生面孔,說話帶點外地口音,應該是有備而來,爹也猜不到是誰在搞鬼。”他手肘撐起上半身,想要坐起來,江寒想到方才邱大夫的話,立即制止了:“爹,邱大夫說了,您剛上了藥,還不能動。”

江老爹只好老實躺下,又道:“咱家的麻辣湯底,都是早上才調製的,肯定沒有偷油婆,串串也是當天現串的,更不可能有那髒東西藏在裡面,一藏還藏了三隻……並且我拿筷子去挑了挑,那玩意的腿竟然還在動……那三人該是心虛了,不待我說話,就開始大吵大鬧……”

他喘了口粗氣,繼續道“我就說,不知哪裡的朋友,要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原諒,今日的串串算我請的,就當交個朋友。誰知他們根本不願息事寧人,反而掀了咱們一個桌子。”

“我一看那架勢,就知道他們是要故意鬧事,當即就上前去阻止,他們是練家子,拳腳功夫不弱,其中兩個人纏住我,剩下的一個就大肆砸場,還將田大嬸推倒在地。眼看就要全砸了,我奮力擺脫纏著我的人,跑去阻止,那人掀翻桌子帶倒的小爐子就砸向了我的腿,湯鍋裡的湯也灑了些到我腿上,我一個踉蹌摔在地上,正好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