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勝衣也沒有再去拍那扇紅門,也根本已沒有這種需要。

一直到出了這條巷子,沈勝衣才道:“你現在大概已看出這條巷子的特別。”

“它是繞著怡紅院……”

“我也就是看著你從這條巷子走進去的。”

“不是我。”方直嘆了一口氣。

沈勝衣沒有繼續前行,他已經看見那邊圍著的一大堆人,那正是歐陽立粉身碎骨的地方。

幾個公差正在呼呼喝喝,在嘉興這個地方,官府的勢力其實也不小。

“我的意思是繞路走開,你認為怎樣。”沈勝衣笑顧方直。

“這建議該是好的。”方直又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夜色已經深濃如潑墨。

夜越深,月愈明。

張千戶那幢莊院內外,燈火更就照耀得光如白晝。

莊院在嘉興城的核心,若是不向別人打聽,要找去也不是一件怎樣容易的事情。

但隨便找一個人打聽一下,卻都不難有一個清楚明白。

沈勝衣正是隨便打聽一下,找到這裡來。

四個藍衣青年在門外浚巡,一個面色凝重,沈勝衣才接近,他們的目光便箭一樣落在沈勝衣的身上。

他們顯然並不認識沈勝衣,所以沈勝衣走到石階上,他們眼睛中警戒之色更重,有一個的手甚至已握住了劍柄。

沈勝衣看在眼內,笑了笑,繼續走上去,這一次,他知道就是說出姓名,也應該不會大過麻煩,以張千戶的精打細算,應該已經有說話交待下來。

那四個藍衣青年看著他接近,相顧了一眼,左面一個終於忍不住問:“公子可是姓沈?”

沈勝衣頷首:“在下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齊皆松過一口氣,不等沈勝衣再說什麼,一個已忙於抱拳:“家師吩咐,公子隨時會光臨,到時請進大堂侍候。”

沈勝衣笑了笑:“令師看來不單止精打細算,而且神機妙算,竟然料到我在今天夜裡也會找上門來。”

“公子請”四個藍衣青年以羨慕的目光望著沈勝衣,眼睛中已一絲警戒之色也沒有。

沈勝衣名動江湖,原就是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

看見他們這樣,沈勝衣反而由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

這之前,已經出現了兩個冷血歐陽,兩個君子方直,俱都是一模一樣,真假難分。

說不定,還有兩個快劍艾飛雨。

那就是有兩個沈勝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而自己若是假的,要殺那四個藍衣青年,官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他也只是心寒,並不認為那四個藍衣青年做得不對。

這種事情,原就太出人意外,在今夜之前,若是見到艾飛雨方直,他只怕比這四個藍衣青年更輕率。

心念再轉,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運氣其實非常不錯。

那個假的方直隨時會將他刺殺劍下,艾飛雨也一樣,卻給他追蹤方直,將這種危機化解於無形。

那四個藍衣青年當然看不透沈勝衣在想什麼,上下在打量著沈勝衣。

沈勝衣忽然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一個藍衣青年道:“沈大俠的大名我們卻早已如雷貫耳。”

“令師想必只是對你們說過,我是怎樣的裝束。”

“這已經足夠。”

“幸好我是真的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奇怪的望著沈勝衣,一個脫口道:“沈大俠的話我不明白。”

其餘三個藍衣青年雖然沒有作聲,但從眼神亦可以看出也是這個意思。

沈勝衣笑笑:“總會明白的。”

語聲甫落,一個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