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這頭大牛,本來錢一川是不想要的。他覺得官家的東西可不好拿,說不得以後要怎麼樣才能把賬還上。但是不要也沒辦法,一來他們是流民,自家沒

後來他們才知道從官府裡領了牛的戶家要怎樣償還——從現在開始,今後五年,每年每畝地多交五升糧食。知道了這個事兒之後,錢一川的心就安定下來了。每畝地多交五升糧食,在他看來,並不多。以他多年種地的經驗,他能看出來,以這黑土地的肥力,畝產可少不到哪兒去。

想起自家這八十畝上好的肥沃黑土地,錢一川輕輕嘆了口氣,滿滿的都是舒坦和滿足。

這日子,瞧著三五年就能再好起來。

正尋思著,外面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向著這邊接近過來。從腳步聲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個風風火火,行事利索的人。

錢一川抬起眼皮兒來的時候,正好能看見一個女人從外面走進來。女人三十來歲,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青棉襖,臉上雖然已經飽經滄桑,但還能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兒。她嘴唇有些薄,渾身上下收拾的很乾淨,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利索精幹的感覺。

她身上帶著一股很強的魚腥味兒,往門口一站,笑吟吟的舉起右手來,很是得意道:“當家的,瞧瞧我拿了什麼回來。”

錢一川看過去,只見她手裡拎著一根麻繩,麻繩的盡頭從一條魚的腮幫子上穿了過去,那魚很肥很大,看上去怕不得有十來斤重,好似還活著,不時的甩動一下尾巴。

“真好。”他的臉上動了動,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

“今日捕上來的魚特別多,除了入庫的那些,還有不少都發下來了。”

鄭氏說著,忽然看自家男人臉上有些異樣,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白了他一眼:“你又想啥呢?人人都有,跟你說,人家管這事兒那王羽老爺可是有家室的人,整日價就知道瞎尋思。”

錢一川趕緊擺手,有些慌忙:“我可啥也沒說。”

鄭氏口上那般說著,心裡卻是甜絲絲的,也就是自家漢子,一直把自個兒當個寶。這才好吶!

“行了,讓個道兒,今兒咱們吃魚。”鄭氏笑道:“得有好些日子沒沾上葷腥兒了吧?”

廚房就是外屋,牆角一個灶火,裡面的灶膛連著內屋的火炕,灶臺和牆壁之間堆著許多的柴火,有的老屋,住的時間長了,這個地方往往會有大蛇鑽進來盤踞著,人發現了也不會攆走。灶臺上各種器具還算齊全,鍋碗瓢盆都是上頭髮的。

先把米下了鍋,招呼錢一川進去伺候燒火。鄭氏端了個木盆出來,從屋簷下的大甕裡舀了水,就蹲在旁邊殺魚去鱗。

錢一川家所在的位置不錯,正是一個土丘的中部最高點,比別的地方地勢都高,家門前就是緩緩向下傾瀉的土坡。錢鄭氏從院裡兒往外挖了一條淺淺的小陽溝,也就是半尺款,三寸深,但是有了這個,不管是院子裡的積水還是日常的生活汙水,水很容易就直接排到外面去,慢慢滲入地面。

鄭氏一邊做活,一邊說話。錢一川只是點點頭,悶著頭不言語。鄭氏也習慣了他這悶葫蘆的性子,只是在那兒一個勁兒不停的說,家長裡短,每日的活計,都是她的話題,倒也閒不住。

不一會兒,屋子裡面就傳出來一陣鮮美的香氣。

鄭氏手腳很利索,是持家的好手,沒兩刻鐘的時間,飯菜便是做好了。

她做的是清蒸魚,沒有炸,直接蒸的。一般來說,炸是為了保持魚形,其實如果蒸魚的時候火候適當,非常新鮮的魚不炸也可以保持魚形。炸還有一個方面就是魚不新鮮,又要蒸著吃,炸可以去腥。

這魚剛從水裡撈出來也就半個多時辰,自然是再新鮮不過,鄭氏不炸——是因為捨不得放油。算起來,清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