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悲鳴,湯予偷眼觀瞧,就看張鴉九身中數箭仰天而倒。湯予心似刀割,血氣翻湧,像一隻瘋獸大聲嘶吼拼死向前縱身躍進院內,逢人就砍,遇人便刺。蕭凌天急令手下的黑衣健士上前剿殺,可這些人哪裡是湯予的敵手。湯予每劍揮出都帶著無窮的恨意,石破劍的使命也只是讓人的身體分離,頭和頸分離,手和肩分離,腿和腰分離。

眼前的景象簡直同地獄一樣,血肉橫飛,屍陳遍野。湯予渾身上下滿是鮮血,如同在血水中剛剛洗過。黑衣健士死傷殆盡,餘下之人也跑的無影無蹤。蕭凌天嚇得魂飛天外,拖著張採萱狼狽逃竄。湯予面目猙獰,嗷嗷怪叫,健步如飛追將上來,舉劍狠刺蕭凌天背心。蕭凌天急欲脫身,心生歹念,看石破劍刺到用力把張採萱朝劍鋒推去。張採萱嚇的花容失色,大叫一聲。湯予右手忙收住劍勢,伸出左手攬住張採萱腰肢。便在這時蕭凌天從後一劍穿過張採萱胸膛,朝湯予刺來。二人近在咫尺,湯予見張採萱眉頭突的一皺,一道白光自張採萱胸前射出,本能的向右一閃,劍尖擦著湯予脖頸滑過一旁。蕭凌天一擊不中,抽出長劍趁機逃之夭夭。

張採萱胸前血流如注,氣息奄奄,嘴唇微微顫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湯予熱淚盈眶,抱著張採萱呼喚著她的名字,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慢慢的張採萱眼中的光彩消失凝固,一動不動。湯予肝腸寸斷,泣不成聲。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雖然得李淳風與孫思邈相救,三人甚是投緣,但終究年齡相差懸殊,感激尊敬多過友情。而張採萱是第一個給他帶來幸福甜蜜的人。湯予始終很孤獨,那是一種滲入骨髓的寂寞。他害怕夜晚,因為黑夜使他的神經變得無比敏感,讓他覺得酸楚寒冷。可有了張採萱的愛情,他開始喜歡上夜晚,喜歡和另一個人互相思念牽掛的感覺。此刻那個給他快樂的女孩子在他的懷裡停止了心跳,這些美好都不復存在。幸福來的突然,去的也更突然。湯予緊緊擁著張採萱的屍身整整枯坐了一個晚上。這個單純的女孩子還沒有享受過生活,便早早失去了生命,到底是為什麼?也許自己不來此處,張採萱就不會死。湯予感到萬分的自責,這更使他痛苦異常。他恨自己,恨整個世界。

天亮了,太陽沒有因為湯予的悲傷就不再升起,天空由黑變藍。湯予站起身雙手託著張採萱,在靈應峰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手臂麻木再無力氣才不得不把屍體放了下來。他在停下的地方用手挖了一座墳,即使手指淌出鮮血,他還是一點一點的挖下去。肉體上的疼痛可以減輕心靈上痛苦。

墳挖好,湯予把屍身放了進去。沒有棺槨,沒有墓碑,有的只是他的眼淚和仇恨。每填上一捧土,他的怨念就增加一分。他在心底不住的說道:“採萱,我發誓一定為你報仇。”這句話他反反覆覆低吟了無數次,到最後已經刻在他的心上。

湯予安葬好張採萱,回到張宅把張鴉九、張學貴、聾啞老婦的屍身也一併埋葬,然後點起一把火將所有的一切燒的乾乾淨淨。大火燃了一天一夜方才熄滅,湯予再無牽掛,持劍下山,欲尋蕭凌天和霍王報仇雪恨。只行了十餘里山路,就看前方小路上肅立三人,擋住湯予去路。三人皆是腳踏黑布官靴,頭戴進賢冠,身穿魚尾服。當先一人四十歲年紀,中等身材,長臉,粗眉,直鼻正口,一部長髯隨風飄擺,腰間繫著一個銀龜袋,頗有英雄之氣。後面二人一男一女,男子身高九尺開外,三十六七歲上下,虎背熊腰,方面大耳,闊口巨目,神情極為威武。那女子年方二十四五歲,一張瓜子臉未施脂粉,眼眸清澈,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薄薄的雙唇,容貌甚美,再加上一身官服更新增了幾分英氣。

湯予停駐腳步目視三人,當先一人說道:“你是湯予?”

湯予不置可否反問道:“你是誰?”

那人朗聲說道:“在下杜哲瀚,隸屬刑部,現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