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而去。

餘孤天深知此時卓南雁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南宮鐸等人一擁而上,說不定便會一鼓作氣將其擒獲,偏偏南宮世家的子弟外強中乾,竟全被卓南雁超人的氣魄懾住。他心下著惱,拼力潛轉內息,終於將腹中那股熱浪硬生生逼回丹田,急忙仰起那張蒼白的臉孔,望著卓南雁二人退去的方向低喝了一聲:“追!”

林相月因那祭奉明尊的毒咒折磨,自跟卓南雁一見面起,便不得不故作矜持,這時被卓南雁有力的臂膀攬住纖腰,忽覺嬌軀一陣酥軟。眼見兩旁的兩奇峰怪岩石迅疾無比地向後退去,林霜月覺得自己似是在做夢,默然凝視眼前這張風毅的臉孔,芳心內又是甜蜜,又是哀傷,更有些說不出得淡淡憂懼。

卓南雁疾奔片刻,忽地雙肩微抖,口角溢位一道血絲。林霜月驚道:“你……你受了內傷?”卓南雁苦笑道:“是天小弟那一指……受了些小傷。”其實餘孤天那一指凌厲霸道,卓南雁手太陰肺經、心包經受損之下仍跟南宮禹硬拼掌力,雖是一掌震傷了南宮禹,但自身經脈也是疼痛欲裂。

他卻不願讓林霜月憂心,口中輕描淡寫地應付兩句,忽地垂首,正跟她那盈盈眼波相對。林霜月玉靨飛紅,慌忙別過臉去。卓南雁心神一陣激盪,霍地將她柔若無骨的嬌軀摟緊,狂吸著她那蘭花般的馨香,腳下疾奔不停:“好月兒,你別回明教做那勞什子的聖女了,咱們一輩子再不分開!”

林霜月聽她提起“聖女”二字,俏臉倏地一白,緩緩搖頭道:“現下……已是太遲了!”陡覺心底痛出登壇時所念的頌詞:“今登聖壇,俗情永去;祭我明尊,奉我魂軀……”芳心更是一沉,輕輕自他懷中掙脫,悽然道,“這時候了,再說什麼都無用了!”

卓南雁瞥見她悽豔傷懷的神色,雙眉一皺,正要再說,忽聽身後東首傳來一道厲嘯,聲如金鐵交擊,沉厚蒼冷,在群山間迴響不息。他心頭一凜:“這人是誰,怎地內力如此渾厚?”側斜睨,只見東首一座怪石嶙峋的矮峰上有一道人影急速掠下,邊奔邊嘯,嘯聲高亢入雲,奔行也是快如驚風。

隨後,兩首一卒高崖上又有兩道嘯聲先後蕩起,一道尖銳高昂,如鶴唳風鳴,一道沙啞沉悶,如怒潮拍岸。伴著嘯聲,兩道身影自崖頂聯袂衝下。這高崖峭壁險峻光滑,那兩人卻如驚猱過峰,其快如飛。

身後疾追的南宮鐸等人聽了這三聲怒嘯,均是作嘯相應,聲音頗為振奮。

“那是南宮世家的長老。”林霜月的臉上掠過一層陰影,“南宮五老威名赫赫,但自大長老南宮致仁、三長老南宮致行歿後,便只剩下南宮致義、致信、致遠三老,個個武功驚人……”想到自己二人身受內傷,深陷困境,圍攻敵手中忽又多了這三名前輩高手,芳心又是一緊,顫聲道:“咱們可萬萬不能讓他們攆上。”

“又多了三隻老烏龜!”卓南雁曾聽完顏亨說起這“南宮五老”,虎目中精芒乍閃,但心知這時絕非逞強鬥狠的時候,仰頭長吁了一口濁氣,憤然道,“終有一日,我要踏平這南宮山莊!”攜著林霜月的玉手,飛速前行。

餘孤天帶人自後緊追不捨。他不敢強運真氣疾奔狂掠,也不願給旁人看出自己有真氣反噬之厄,便隨著南天易等人的步子不緊不慢地綴著。南宮禹受傷不輕,已被人送回莊內。南宮鐸這時驚魂初定,匆匆裹了臂上傷口,又巴巴地跟了上來,涎著臉道:“聖使我南宮堡依山面建,道路繁複奇奧,這兩個逆賊人生地疏,決計難以逃遠!嘿嘿,這回驚動了三大長老,決沒他們好果子吃!”

說話間,南宮三老已自兩座山峰上掠下,大袖飄飄,在前並肩疾行。餘孤天自後瞥見三老步法輕疾,快如御風,緩緩點頭,暗道:“且讓南宮家的去衝殺一陣子,我又何須事必躬親!”淡淡地道:“令尊南宮堡主怎地還不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