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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襯衫上是一張青春的臉龐,洋溢著奪人的青春風采,明亮熱切的眼神,讓人看到的是一片明媚的風景,是陽光與泉流。就那麼對視的一瞬,一道亮光悠悠忽忽打心的上空飄過。帶著曖意與重見的欣喜。
“你好,”山妮也露出了笑容,但她知道她的笑意僵硬有些憂鬱。明快無憂的表情,離她是越來越遠了。這讓她執著於觀賞別人臉上的笑意,並心生羨慕—其實,有些人臉上的笑意只不過是習慣性的面部肌肉運動,並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情緒流露。因為自己缺乏,對於這樣的面部肌肉運動,山妮仍不可救藥地有些羨慕,假意也自有它動人之處。人就這麼脆弱,喜歡迴避真實與慘烈。
如果沒看到李浩在海上歌舞廳的那一幕,沒看到由於報復與本能合成的猛烈的動作與近於醜惡的姿勢,山妮與李浩之間,他們的冷漠不會那麼牢不可破,既使事後知道,如果想原諒,原諒起來要容易得多。有些事,真的是看不見聽不到為好。
我們是同事了。他說。有些孩子氣的興高彩烈,接著又說他今天剛來上班,正在熟悉機房的網路分佈。
山妮真想對他說,你的臉還像那次舞會上,一隻流動於人群中紅紅的可愛的萍果。
但山妮沒說就匆匆離開了機房。
下班後,推著腳踏車,山妮遠遠看見大門外,那個很青春的身影,他的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適中揹著黃色小揹包的俏麗女孩。他們不是在等車就在等人。
由他的背影他的身形,山妮想起了幾年前,他們跳舞時他那蹦跳的姿勢以及與他的年齡他青春的臉型不相符的有些滄桑有些玩世的令人忍不住發笑的對話。她真的沒想到他們會成為一牆之隔的同事。
騎著腳踏車,穿行在人流與車水之中,山妮竟又想起了那束幻生幻滅的燈影,燈影下幽柔的樂曲中他們邁著舒緩的舞步,她曾有過一陣恍惚,仿如時光流逝了千年萬年,而她與他,任時光飛逝,依然相擁著跳舞。
騎著腳踏車,穿插行在人流與車水中,山妮彷彿感到,有一道目光在看不見的深處,在注視自己,她為自己這樣的感覺感到可笑。現在還有誰用心默默地注視一個人呢?
對於自己的家,山妮已失去了最初的熱情。這個家仍是她下班後的去處,是她睡覺的地方。
李浩先山妮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抽菸,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見山妮進了家門,取下他正叼著的煙,怔怔地看了看山妮,而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那種點頭姿勢,讓人感到陌生讓人感到他們之間無可彌補的疏遠。山妮也衝著李浩點點頭,像一個熟人之間見面的致意,但要比那尷尬得多。
繫上圍裙,山妮去櫥房準備晚飯。吃飯實在是出於習慣。窗外的陽光已移到牆外邊。對面樓房灰白的牆上有幾框色彩斑瀾的光點,那是窗玻璃對太陽光反射的結果。屋外的小路上,有頑童在嬉戲,有行人匆匆回家的腳步。
幾個小男孩在奮力地追跑,額上的髮際滿是汗水,背心與短褲裡他們正在成長的身子,輕巧,活潑,也有足夠的理直氣壯與賴皮。路邊幾叢冬青樹被他們當作欄杆與掩蔽的掩體。在他們的拍打與跨越中,落下了幾片翠綠的葉子。
有那麼好一陣,山妮站在櫥房外的陽臺上,怔怔地看著他們。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今日的他們,經歷了無數個今日後,明日的他們,該是壯旺的少年了,懂得羞怯,有了不可與人道說的隱秘的念頭,有焦灼,有對這世界對現實對人世的迷惑與張惶,長大的過程,其實是一個走向痛苦的過程。這個秋天的傍晚,陽臺上的山妮,面對一群無憂的嬉戲的頑童,她的表情與姿勢,是憂傷的。
所謂的晚飯,是很簡單的,熬上一鍋內容稍微豐富些的稀飯,煮幾個鹹鴨蛋,拌點黃瓜之類的冷盤。簡單的飯菜簡單的生活,其實很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