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透明的手指,這雙手,從來只能毀滅,能用來要些什麼,抓住些什麼嗎?他是不是就是嫌自己手太髒了,才摔開了一次又一次。是不是嫌自己長得太醜了,才看不起自己的愛情。

我告訴自己,殺再多人,也不在乎,因為是為了你,下地獄也要跟著。其實,這只不過是在拿你當擋箭牌,其實,要下地獄的只有我。你是知道的,對嗎?

“為什麼……你就是不愛我呢……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行……”終於,問出口了,到了此時,無所謂答案,只不過是隨口那麼一問而已,已經帶著觀望的態度,眼裡,也帶著過盡千帆的灑脫。

或許,只有在這裡,我才能勇敢地直視你嘲諷的眼睛,微笑著接收你的凌遲。

就在他等得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住的時候,對面那人,輕嘆了一聲,淡淡地說道:“算你狠,走了,回家。”

語氣依舊囂張得不容置疑,但懷暖還是詫異地聽出了那隱藏的緊張。

但是這令人欣喜的意外被他直接當作自我意識過剩了。

蕭逸突然感覺到懷暖的身體明顯地掙扎,像是缺水的魚在砧板上撲騰。

“他媽的,醫生——”蕭逸拿水果刀柄狠狠砸了下通訊鈴,然後握緊了他的手,“你他媽學會裝死了是吧,老子又不是熊。給老子醒了!”

“但是,我累了,不想走了。”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很佩服自己的勇氣。

“不想走了是吧——”那個酷似蕭逸輪廓卻始終看不清眉目的人突然一把拽過他,扛在肩上,惡狠狠地說道,“等老子扛回去了看怎麼收拾你!”

“咳咳……”胸口被用力過猛頂到了肩膀,一陣憋悶。

那人停了下來,把他放了下來摟在懷裡,“老實點子,回去了。”

一陣天旋地轉,他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一陣收拾搗騰,懷暖終於睜開了眼睛。

所有醫生護士,全都長舒一口氣——老蕭已經快要殺人了。

說是醒來,也就是睜眼和閉眼的區別,不能說話不能動。這次十五人的車輪圍剿還不算上之前的炮灰同學們,加之雙絕不給面子的發作,榨乾了他所有的體力,現如今喘氣兒都疼。

全身三十六處傷口,各種各樣,最狠的是後腰那處,改良過的峨嵋刺,偏一點兒就癱瘓了。

還有背上那處刀傷,傷口不是很深,但是很長,橫跨面很大,稍有不慎就會撕裂。

就是老蕭這樣能掛掉自己老爸的冷血無情之人,這段時間面對這樣的傷痕三天看一遍,依然是覺得觸目驚心——故意的,虐殺!如果那天他慢了半步……

看來蕭境是對他的計劃很有信心志在必得了。哼,十年了,還不吸取點子教訓,你拿什麼和我鬥。

蕭境喜歡搞大規模大手筆的動作,視覺效果強大但是機動性不高。而蕭逸,只要能贏,通常會選擇最方便快捷省錢的方法,十年前收拾那群長老的時候也是直接趁著人還在被窩裡就剁了了事。

要是蕭境,就喜歡把人抓了,羅織罪名,開個香堂什麼的,講究個名正言順。

話說又過了好幾天,懷暖終於能坐起來了,卻還是不說話。

時值春末夏初,剛剛下過雨,窗臺上的盆栽顯得生機勃勃的。

見他在看窗戶,護工以為他冷,便走過去準備關窗。

“開著吧。怪悶的。”

“哦,好吧,你要是冷了,要說啊。”護工驚訝地看著他,可以說話了嗎?那麼那位英俊的蕭先生應該會高興的吧。

她之前有看到蕭先生在病人睡著的時候一直捂著他的手,說怎麼怎麼搓都是冷的。

這樣無所事事飽食終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閒暇,讓他覺得那些血腥那些痛苦都宛如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