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小冉聽了,又想起那位奇蹟般出現的專家,還有剛才他們熟稔的樣子,應該就是他請來的了。她輕輕地一嘆:“你明知道即使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接受你,請別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不留情面的拒絕伴著冷天白霧噴在傅希堯的臉上,似熱似冷,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傅希堯犀利的眼直直地往著她,眼底的怒意一閃而過,只一瞬就恢復平靜,反而笑得有點痞痞的:“說你傻你還真傻,我對你好是我的事,反正你也沒損失,窮緊張什麼?”他淡淡地微笑著,低眉隨意一瞥,發現她的手已經被凍得通紅,食指關節還紅腫著,他眉峰聚起來,脫開自己的羊皮手套,什麼也沒說就拉過她的手,動作輕和地給她戴上。

霎時帶著他溫度的暖意直竄進她的心窩裡,顫得身體一震,她推開他,嘴唇囁喏著:“你看,你就是這樣,總是不問我的意願就把自己的想法加在我身上,你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嗎?好比這個,你就知道我真需要一雙手套?”他的好意她根本不領情,一下子又將手套脫下來,拋到他手裡,溫暖戛然而止。

關閉的心門封印了冰冷的心,何況還有那麼不堪的開始,即使他有千般好萬般愛,也入不了她的眼底。

傅希堯一僵,忍不住掀動唇角,瞭然地似笑非笑:“因為我不用問也知道你需要什麼。手上長滿凍瘡還怎麼彈琴?你睡覺會踢被子,胃寒又喜歡喝冷的,看什麼電影都愛哭……你說,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這樣數一數,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覺得不可思議,他不知不覺的已瞭解了她那麼多。

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看她屯在家的電影,多半是他們一起看過的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片,看到一些熟悉的煽情虐愛的地方,他還習慣性地對身邊的人說“說好了不能再哭了啊”,然後發現其實身邊根本沒人,是空的,連他的心也是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這樣走進了他的心,如果真是一場愛情遊戲,那麼他承認他輸了,不但輸得很徹底,而且還賠了自己的心。

看小冉咬著唇不說話,傅希堯又說:“你不是不需要,你只是一時間看不到什麼才是對你最好。不如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那些過去就真的那麼重要?”人活著就要向前看,過去已經改變不了,再糾結也沒用,而將來又遙不可及,他們能抓住的,只有現在。

“傷疤好了,它就不存在,它就不痛了嗎?”夏小冉神色凝靜地望著他捏緊手套的虎口,那天那樣痛,她咬得他那樣狠,彷彿將所有的恨都付諸於鮮血,到如今,一切痕跡都消退了,記憶還在,她閉起眼,“傅希堯,那種絕望的痛你真的感受過嗎?”

傅希堯嘴張嘴合,竟然無法回應,手指將羊皮捏得起了皺摺,猶是心底已翻濤駭浪,臉上還是力求平靜,他從來都比別人沉得住氣,自己慢條斯理,卻容不得別人輕慢,也沒人敢忽視他,他的感受高於一切,所以在那個詭譎的夜晚,他只是從了自己的心,根本沒有想過後果。

那樣傷她。

夏小冉抬起眼仰視著他,說:“傅希堯,我只是想找一個平凡的男人,愛我,護我,對我好,對我父母好,只是這樣簡單的願望。”

覺得有些悶熱,傅希堯扯開了風衣的領子,望著她哧的一笑,異常的明熠牢牢地鎖住了她:“是,只有邵瘋子入了你的眼,他脾氣好也夠溫柔,可他護了你嗎?你們至於鬧成現在這樣?”平凡?這兩個字在他的眼裡等同於無能。

“所以我們分手了!”被戳到痛處,夏小冉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你呢?你能護我?你的家庭你的身份真的接受我嗎……”她話還沒說完,他的吻便狠狠地落下來,耳畔聽見他自信篤定的回答。

——我能。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他知道不能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