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鳴鶴認為這門親事蠻好,打算等沈儀淑放假回來他再勸勸她,老兩口自然同意。

秦鳴鶴離開後,沈夫人說:“儀淑走了這麼長時間,至今沒來一封信,看起來,這孩子是真為這件事情生氣了。”

沈子儒埋怨說:“都怪你,當時要不是你一口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沈夫人:“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就一口答應了?明明是你答應的,怎麼賴到我頭上了啊?”

老兩口正在互相埋怨,沈曉雅走了進來,說:“你們倆答應不答應都沒用,這事要儀淑自己答應才行。”

沈子儒、沈夫人聽後都不說話了。

沈曉雅接著對沈子儒說:“爹,報紙上說劉伯承、*的部隊在魯西南被消滅了!”

沈子儒關切地問:“有劉伯承、*的訊息嗎?”

沈曉雅:“沒有。”

沈子儒分析說:“那這訊息就大有折扣,八成是人家安全轉移了。這些報紙上說的話,大半不能信。現在,東三省幾乎全是共產黨的天下了,他們居然還說東北局勢穩定!中原戰局,飄忽不定,他們偏說穩操勝券。這不是笑話嗎?哼,將來這天下是誰的,難說。”

沈曉雅說:“管它天下是誰的,反正送我,我都不要。”

沈夫人斥責說:“你除了吃喝玩樂還要什麼?”

沈子儒無奈地搖搖頭,滿腹心事地吟起諸葛亮的《前出師表》:“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郭有田賣完木柴回家,在經過小東門朱家早點攤時,看見朱蘭一個人在收拾攤子。就上前問道:“朱蘭,今天怎麼沒見朱大爺啊?”

朱蘭:“我爹去分路口了。”

郭有田幫朱蘭挑起裝著鍋、碗、油桶的擔子,朱蘭手提雜物跟在後面,來到朱蘭家。

路上,朱蘭告訴郭有田他爹到分路口是去買地,家裡的房子都要倒了,她爹卻不修理,也不讓她十一歲的弟弟滿倉上學,一門心事就是想買田地。

郭有田說:“你爹是擔心你兄弟以後沒田種,怕他受窮唄。”

朱蘭說:“你可不知道,我家有六、七畝水田呢。”

郭有田知道她只有一個弟弟,有這些田地就很了不起了。

來到朱蘭家門口,郭有田放下擔子,朱蘭感激地給郭有田打了一盆洗臉水,心疼地說:“郭大哥,看你滿頭滿臉都是汗,快洗洗。”

郭有田接過瓦盆,把盆放在石磙上洗起臉。朱蘭則給他找來一條布巾,為他擦汗。

朱老好的確是在買地,他的夢想就是買很多田地,讓兒子將來做個大地主。

他一輩子都在為實現這個夢想苦苦奮鬥,再苦再累他也心甘情願。

在河西分路口的一家茅屋裡,朱老好、許有福和教書的葉先生正在交易買賣田地。

葉先生搖著頭,有板有眼地念著契約:“……立約人:甲方朱老好,乙方許有福,中人葉維明。一式三份,請二位簽字花押。”

朱老好說:“葉先生,我不會寫字。”

許有福說:“我也不會。”

葉先生一笑:“那就按手印。”

朱老好和許有福各自在契約上按上手印。

按好手印,朱老好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元,交給許有福:“老許,你點點數。”

許有福接過銀元,認真仔細地數起來。

就在此時,許妻帶著兩個孩子衝進來。

許妻一進門就跪在朱老好面前,哭訴說:“朱大爺,我家裡二十三畝田地,五年間被他賣了二十畝,全被他吃喝嫖賭花光了!現在這三畝地,是我們全家度命用的啊!朱大爺,你是個好人,可千萬不能要我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