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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冷靜,你這樣子幫不了小琛。”

晁寧把她壓進胸前,她的狂亂製造了他的心痛。

誰說她不準過好日子?誰說幸運女神不會眷顧她?不對、錯誤,從今天起,萬能的神仙由他兼任,他要她快樂她便快樂,他要她幸福她便得幸福!

程黎狠狠打他、推他。

她不要他了,她不追求愛情了,她夢醒、她實際,她願意帶著小琛安安穩穩過下去,她不當白雪公主,願做農家女,請還給她兒子吧,她願意務實度日,甘心貧乏終老。

若這是對她搶奪別人丈夫的懲罰,那麼她樂意懺悔,樂意用謀殺愛情換得親情。

晁寧由著她捶打、由若她在自己身上發洩,看著她的淚,心酸一點一點。

“程黎,聽我說,小琛已經夠心慌,你若不能篤定告訴他,他會好好活下來,他怎有勇氣應付眼前?你不要害怕、不要恐慌,相信我,不管怎樣我都會陪你面對這一切。”

他的話拉回她的理智,程黎停止掙扎,安靜地偎在他懷裡,請問可不可以,她選擇不面對?

晁寧環住她的腰自問,那麼纖細的女人,如何走過多年的風雨?生產時的孤寂有沒有讓她獨自飲泣?孩子發燒時的無依、生活窘迫的……不會了,他再不讓這個小小肩膀承擔分毫重量。

收斂淚水,發洩過後,面對仍然是重要工程。

離開他懷間,她寫字,淚暈開字跡。

“昨天……小琛想畫畫,試過好幾次,都沒辦法拿起畫筆,他哭了,眼淚在調色盤匯聚,我捧在手裡準備喂他的乾麵變成溼面,我不想哭、想勇敢,但是我做不到,就像小琛沒辦法拿起畫筆一般。”

“我懂,以後小琛想拿畫筆叫我一聲,我來陪他畫畫;你想哭的時候,不管是不是半夜十二點,都來找我,我不介意吃湯麵,”

“小琛問,如果他死掉了,會不會變成小天使?他說他不怕死掉,但是害怕看不到爸爸和媽咪,他說一個人在黑黑的地方很恐怖。那是我的錯,以前我值夜班時,曾經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我以為他睡著了沒關係,哪裡知道他半夜起來找不到我,抱著被子,縮在門後哭到天明。”

“以後不會了,我買個大大的床,他睡在中間,我們睡在他旁邊,我說故事給他聽、哄他入睡,你拍拍他的背,我們要教會他幸福感覺。”就算寵,會把孩子寵壞,他還是要把小琛寵上天。

“我不想開刀、不想動手術,我要和小琛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不再去管病情如何,我們要開開心心度過每一分鐘,我要和上蒼打睹,賭我贏祂輸。”她無法忍受小琛失去雙腳的痛苦。

“別說傻話,癌細胞擴散了,不治療?小琛活不下去,眼前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護士,見過太多開刀後的病人,你無法想象那種痛苦和憔悴,不要了,我再不要小琛受苦。”

她開始怨恨起自己,別帶小琛到醫院做檢查就好了,說不定他現在揹著書包快快樂樂上學校,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要是不在乎他老跌倒,說不定什麼事情都沒有,全是她的多事,帶給小琛無數痛苦。

“就這一次,我保證,如果開完刀癌細胞還是轉移,我們立刻帶小琛去隱居。我不和老天爺睹,因為我只要贏。”

門敲開,唐醫師推著輪椅帶小琛進來。

程黎和晁寧迎上前去,程黎抱起兒子、晁寧環住妻兒,這是他的家人,本該由他為他們撐起天。

“媽咪,我要開刀。”小琛虛弱說。

“小琛不害怕嗎?”晁寧撫著兒子的頭,那上面連一根頭髮都沒有了。

“醫生叔叔說,壞細胞很兇,它愛吃我的身體,把腳切斷,它留在斷掉的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