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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說範崇錫在二堂決獄,亦即不讓眾人觀審,乾隆心裡暗罵他險惡,只好退到角門,遞名帖求見。原以為必然要遭攔阻,都做好闖進去的準備了,沒想到門子一臉輕視的蔑笑,卻連請示裡頭都沒有,直接放乾隆進去了。乾隆便知範崇錫早有準備,心裡不由微感忐忑,猶豫了一會兒,咬牙走了進去,一個門公昂首凸肚在前面帶路。
過了影壁,見周圍無人,乾隆使個眼色給鄂岱,鄂岱三兩步上前,往門公的袖子裡塞了一塊銀錁子。門公皺了眉做出推脫的樣子,鄂岱小聲道:“別給人家瞧見!”門公便不再做作,袖了手在袖中一捏一掂,覺出有七八兩之重,心花怒放,臉上也客氣起來,曲了背小退兩步,到乾隆身邊悄聲說:“長四爺客氣了!不過今日我們大人氣性不好,長四爺還是謹慎為上。那姓莊的女子——”他抬眼看看乾隆,眼神中警告的意味甚重。乾隆驀地明白過來,今日就是一個套,在於把自己套進來。
如此想著,步子便遲緩起來,心中思忖是否還應繼續,然而腦海中莊翟氏痛哭流涕的樣子實在讓他於心不忍,他心中暗道:罷了罷了,小心就是了,若今日不救莊小倩,來日就是殺掉範崇錫抵命,也不值當。
還未到二堂,先聞箠楚慘叫聲。乾隆一怔,加快步子前行,果然二堂門口,範崇錫頂戴補服,莊嚴肅穆正在監刑。地上四個衙役死死摁著一名女子,毛竹大板揮舞間,帶起串串鮮血,腥味逼人。乾隆不久前倒是才刑訊封疆大吏張廣泗,只是這般苦刑加諸弱女身上,也覺得過分。才叫得一聲“範大人”,範崇錫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揮揮手:“這裡行刑,等下再說。”
一時杖責已畢,杖下女子氣息奄奄,除了手指還在顫抖,幾乎看不出這血裹的衣裳下也是個活人。
“你可認了麼?”
乾隆頓時如聽雷鳴——這不是決杖,竟是訊杖(1)!那女子喘息了半日,聲音細如蚊吟:“你打死我罷!我莊小倩若曾有一絲淫念,便叫我今日杖下死!”
“哼。叫你杖下死,還不是本官一句話!”範崇錫好整以暇撥著指甲,目光斜過來看了乾隆一眼,旋即轉回去看著莊小倩,“這不過還是訊杖,拶夾諸刑你還沒試過呢!你爹爹讀書迂腐之人,教出的也是迂腐的兒女,與上官做妾,雖比不得稗官小說中得嫁寒士,一朝中舉,終成誥命夫人,但末流書生,又有幾個歷任封疆,又有親眷在後宮椒房?你會算是不會算?如今落得淫罪,倒光宗耀祖了麼?我若是你,只有四個字可恨——‘悔不當初’!”
乾隆聽得咬牙,正欲說什麼,範崇錫轉頭道:“長四爺,別來無恙?”
乾隆只得擠出乾笑,拱手道:“勞知府大人垂問,此刻心中,很不好受。”
“呵呵,果然是愛屋及烏麼。”
“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範崇錫一洗上次見面奴顏婢膝、氣急敗壞的樣子,眼睛裡精光四射,捋了捋長鬚道:“莊翟氏是本地有名的淫婦,本官正在查處她和生員李贊回的奸()情,不想昨兒又聽說莊翟氏早晚數次在長四爺屋裡——”他見乾隆已經氣到握緊拳頭不言聲,自信地一笑:“長四爺,本官早和你說過,本地民風刁惡,見你是個雛兒,自然攀援附會,等你著了道,才知道溼手捏了乾麵粉——甩也甩不掉了。”他語氣又一轉:“李贊回號稱孔門弟子,卻天天迷戀一個暗()娼,眠花宿柳,幹下多少缺德沒臉的事體,本官遲早也要革斥拿問,為天下士子做個範例。”
他的話尚未說完,下面血淋淋的莊小倩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吼:“你誣賴我娘!你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範崇錫厭惡地一揮手:“還敢叫囂!再與我著實打二十杖!”
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撲將過去,掌刑的舉起板子,似是使了十成的力氣,狠狠一板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