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掩著,但無論是孫子方還是司馬黑雲以及其他從人,誰都沒有越過一步。此刻見杜士儀親自過來開啟了門,司馬黑雲方才含笑點了點頭。

“某也不意想這麼快便會再來。杜小郎君,某回去之後便問過觀中人,杜小娘子一再相求診治的,就是嵩陽觀這位孫道長。他此番是和吾家主人翁一塊回來的,聞聽杜小郎君這怪疾無藥自愈,又聽得你和杜小娘子兄妹淋著了雨,所以便立時讓某帶路尋到了這裡。”

這便是杜十三娘苦苦懇求,甚至不惜跪在嵩陽觀門前也要求來給他診治的孫太沖?

杜士儀目光倏然一閃,見那清癯中年人再次微微頷首,儘管他剛剛才為杜十三娘和竹影行過針,但這名醫既然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把人往外推。更何況剛剛針灸治風寒發熱只是權宜之計,倘若有湯藥,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於是,他立時拱了拱手說道:“原來是孫道長。孫道長剛剛遠道回來便到此探視,實在是醫者父母心,仁心仁術。我這病倒已經不妨,可家中舍妹和青衣確實因淋雨而感了風寒發熱,但屋中凌亂,只怕怠慢了貴客。”

這前頭的盛讚讓人聽得很舒服,後頭的推辭顯然也只是客氣,孫子方頓時笑道:“不妨事,杜小郎君剛剛既然已經說了醫者父母心,我這醫者如若過病人其門而不入,豈不是徒有醫者其表?”

“既如此,且容我先進去收拾一二。”

竹影耳聽得外間似乎有人說話,等到杜士儀回來之後,收拾了一下那些雨具以及坐席,她原本打算起身幫忙,可才挪動了一條腿,她便看到杜士儀回頭瞪了她一眼:“你只管坐在那兒不許動,待會沒我的吩咐不許說話!”

等杜士儀再次出來,孫子方方才和司馬黑雲等人來到了草屋前頭。記得此前屋中陳設簡陋狹窄逼仄,司馬黑雲便主動開口說道:“孫道長,屋子裡既有病人,某和其他人在外等候,就請你和杜小郎君一塊進去如何?”

孫子方正要答應,杜士儀卻立時搖頭道:“司馬大兄不是外人,還請和孫道長一塊進來吧。”

“既如此,你等在外等候,黑雲隨我進來。”

儘管有些話不想讓司馬黑雲聽見,但想想這草屋四面透風,不隔語聲,留人在外頭也是多此一舉,孫子方也就衝著司馬黑雲點了點頭。等到這闊眉大漢猶豫片刻答應了,見杜士儀側身一步讓自己先行,他這才緩步而入。

等到進了草屋,他一打量四周那簡單得甚至有些粗陋的陳設,心中便大略有了數目。見到竹影正襟危坐在坐席上一動不動,任由杜士儀這個主人張羅,他原有些奇怪,等藉助窗邊的微光瞧見她手腕上那兩根銀針,他方才眉頭一挑。但只看形容姿態裝扮,他自然不會將她誤認為是杜士儀的妹妹。

“杜小郎君,病人在何處?”

“就在裡間。”

此時此刻,杜士儀上得前去,依次捻動了一下竹影身上的銀針,示意其繼續坐著別動,這才領著孫子方繞過格扇到了東間,而司馬黑雲卻是一言不發,徑直留在了外頭。

在臥床前頭的坐席上坐下,見其上躺著的垂髫女童頂多不過十一二的年紀,想想其為了兄長一再到嵩陽觀求醫,甚至在雨中甚至跪求不止,孫子方不禁在心裡嗟嘆了一聲,隨即才在杜士儀將其一隻手從被中托出之後,輕輕伸出二指搭在腕脈上。

覺察到脈息還算平穩,他又側耳傾聽著那呼吸聲,繼而審視了杜十三孃的面sè,最後不覺若有所思地問道:“看外間那青衣的情形,大約令妹也下過針,下針的可是杜小郎君,不知道是哪些穴位?”

“風池、左右風門、左右列缺。”

此話一出,孫太沖的臉上就露出了幾許詫異:“杜小郎君從前可學過醫術和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