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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儀既然這麼好說話,張旭的臉上立時霽和了下來。從當初為常熟尉開始,他常有墨寶被人如獲至寶地弄回去珍藏,但其中真正用心寫得卻不多,更不願意讓人當成是斂財手段,別人登門來求時隨手寫了送出去應付差事的更不算在內。因而,他當即想也不想地點頭承諾道:“寫什麼?”
“一則是……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雲。張公稍待片刻,我這就寫出來。”
這兩句與其說是詠硯,還不如說是頌人,從小就浸yin於石工技藝的楊綜萬不禁喜形於sè,再想起那些艱辛的ri子和萬里跋涉在東都受人冷遇,他一個大男人竟是連眼睛都紅了。而對於張旭來說,這區區一首詩自然絲毫不費功夫,等到杜士儀寫好送到面前,他一看之後,微微一頷首便又問道:“另一幅呢?”
“端溪石硯,王屋松煙。”
張旭聞絃歌知雅意,哪裡還不明白杜士儀的意思,當即哈哈大笑道:“這卻容易,上酒來,我立時便提筆!”
杜士儀正想委婉表示崔家正在守喪之際,卻不料剛剛被他關上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卻只見崔儉玄板著臉進了門來,身後一個婢女手捧食案,上頭菜餚盡備,另一個婢女則是捧著一個青瓷酒甕。而此前和崔儉玄同樣裝束的崔九娘,則是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崔儉玄由得婢女把食案在張旭身前一放,見其二話不說大吃大嚼,他方才氣急敗壞地看著杜士儀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在外頭替你守著,早不知道九娘鬧騰出什麼來,你居然還把我擋在外頭!”他一面說一面掃了一眼王維,隨隨便便拱了拱手道,“這位可是王十三郎?我聽杜十九提過你好幾次了,聽說你jing通音律,文采出眾?”
不等王維謙遜上兩句,崔儉玄便加重了語氣道:“你和杜十九在一塊可小心些,他鬼主意多得很,一個不小心就把你坑了!”
今天已經被坑了!
王維一時苦笑連連,見杜士儀渾然沒事人似的,彷彿對崔儉玄這揶揄充耳不聞,他只能隨口嗯著應付了過去,耳朵卻豎了起來,饒有興趣聽著崔儉玄在那低聲數落杜士儀往昔攛掇他做下的那些好事。而張旭只顧自己風捲殘雲一般填飽肚子,不消一會兒就打著飽嗝抓起了地上那個青瓷酒甕,只喝了一口,他便眼睛大亮,旋即反客為主地高聲叫道:“喂,讓我寫字,就備文房四寶,然後抻紙來!”
知道王維之前在張宅被張旭折騰得夠嗆,這會兒崔儉玄又送上門來,杜士儀自然而然便把這位崔十一郎給拉下了水抻紙。果然,張旭也不知道是興致上來,還是故意使然,此前說好的兩幅字一蹴而就之後,他一面大口喝酒,一面竟是興致大發地又連寫了十幾幅字,這才高高興興地捧著自己那“潤筆之資”回去了。而面對那幾幅猶如天書的字,崔儉玄直接兩眼一抹黑,而王維和杜士儀合力把其中一幅上頭的字給認全了,卻是一首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兩人再細細辨認其他,一幅幅都是前人詩賦,那草書jing絕,讓人歎為觀止,這時候,抻紙抻得手痠軟的崔儉玄方才發狠似的對婢女說道:“把這些都收起來,異ri一幅幅給我高價賣出去,我和杜十九ri後成婚下聘禮的錢就都有了!”
杜士儀懶得和這傢伙繼續磨嘴皮子,趁其忙活收字紙之際,他就取了一旁那把邏沙檀的琵琶,悄悄朝王維打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出了屋子。待到從院子進了一間廊房,外頭又送了晝食,兩人吃完參詳了好一會兒那一曲《楚漢》曲譜,王維便開口說道:“今次來,除了為這曲譜,我也是來向杜十九郎你辭別的。我和十五郎不ri就要赴京兆府長安,所以……”
一聽這話,杜士儀不禁脫口而出道:“居然這麼巧?我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