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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魯蘇從身後通譯的口中大約聽明白了固安公主這一番有些難懂的話;面上的笑容頓時更深了;自然連聲應是。等到滿口答應了之後;他便再次送了固安公主登車;隨即自己親自守在馬車旁邊;一直護送她來到了那一頂又華麗又軒敞的帳篷之外。等到目送人進去;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又轉頭大聲說道:“立時預備最好的酒;烤羊炙肉;準備晚宴對了;唐使杜郎君”
杜士儀眼看下頜鬍子一大把的李魯蘇熱情洋溢地上前親自給他牽馬;自然不會當作這是什麼尊榮;立時躍下了馬背。奚和契丹通用的是從鮮卑古語演變而成的語言;可奚人稱作是奚語;契丹人卻叫做契丹語;與此同時;李魯蘇的突厥語也說得還算順溜。兩人彼此雞同鴨講了兩句;也就都切換到了突厥語。儘管杜士儀的突厥語不過是強化記憶突擊的;但應付李魯蘇這個同樣算不上極其熟練的傢伙;卻也是勉強敷衍得過來。只不過;兩人一個是尚未名正言順接位的奚王;另一個是尚未授官同樣沒名義的唐使;那寒暄客套和試探沒有持續太久也就告一段落了。
這一晚上的盛宴卻是依舊熱鬧而喜慶;奚女的舞姿儘管比不上長安那些舞伎;卻別有一種不同的力度。至於相撲比武作為餘興節目放到臺前;也讓杜士儀再次領略了一番奚人和鐵勒人的共同之處。當極其剋制的他故意弄了滿身酒氣裝作是酩酊大醉被人送了回帳篷時;他一躺下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陌生的對話聲;那一刻;他著實後悔自己沒有早些突擊奚語。
可他怎知道還會到奚地來?不過;此番遊歷真的是不虛此行了;看到的聽到的遠比他此前預料到的更多
說話的奚人很快就出了帳篷;繼而便有人鑽了進來。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替自己用涼水擦臉;他微微睜開眼睛;見映入眼簾的是田陌那張黝黑的臉;他便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外頭是誰守著?”
田陌雖心眼瓷實;可卻知道自家郎君主意多;這會兒他仍是一面忙活;一面低聲說道:“是赤畢大叔。”
杜士儀頓時心定了;卻擺擺手示意不用換這一身酒氣的衣裳;免得萬一有人來找露了餡;就這麼繼續躺著思量了起來。今ri晚宴看著熱鬧;但固安公主特地吩咐張耀在他身邊照應;因而他也知道了不少光看場面根本看不出來的隱情。奚族共有五部;今天前來與會的;幾乎都是李大酯李魯蘇兄弟這一部;以及與他們較為相近的另外一部;至於其他三部都只是象徵xing地派來了人。
怪不得契丹可突於能以部屬的身份襲殺契丹王李娑固;進而幾乎成為契丹第一人。這等部族不比中原大國的zhongyāng集權;若不是顧忌唐廷的反應;那一位恐怕早就自立為王了吧?
想著想著;他漸漸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焦急的呼喚;他才勉強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除了田陌那張黝黑的臉之外;還有一張焦急得眉頭緊緊蹙成了一團的臉。他起初還有些疑惑;但須臾就醒悟了過來。
“侯希逸?”
“杜郎君。”
侯希逸那年輕的臉上寫滿了鄭重。想到外頭還守著有人;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杜郎君;我是半個高麗人;高麗語、奚語或者說契丹語、突厥語這些都嫻熟得很;我長在平州;幾年前隨做生意的舅舅到過奚王牙帳;在這裡逗留過好一陣子;所以剛剛我順路去見過幾個當年結識的友人。我對他們抱怨了一番在軍中不如意;還給人看了之前的棒瘡;終究從他們口中套出了幾句話。他們讓我趕緊回去;不要在此地久留。”
這是什麼意思?
杜士儀陡然之間睡意盡去;竟是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死死盯著侯希逸看了好一陣子;他突然笑了起來;在其肩膀上重重一拍道:“好;好樣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