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在時;想要杜十九郎為婿;十三娘為媳的話;彷彿還在耳邊迴盪;如今十三娘卻已經嫁入崔氏兒女雙全;杜十九郎也要娶妻了。”

“阿孃;你不用想那麼多;有情人終成眷屬;十三娘和十一郎能夠和和美美;杜十九郎能抱得佳人歸;這也是上天體恤他們。”崔五孃親熱地抱著母親的胳膊;因笑道;“就連九娘;過不了多久也會是做母親的人了。倒是夏卿這一科制舉;我聽說有些不妙。”

趙國夫人本想安慰長女幾句;可見她根本不接話茬;又轉到了王縉的草澤自舉科上;她也只能跟著轉了話題。崔五娘婚姻不順;她自然希望崔九娘這幼女能夠嫁得好些;好在王縉亦是文名卓著;對崔九娘這個妻子也體貼;只仕途卻起步得晚;這一科的要緊不言而喻。

“究竟有什麼不妙?夏卿的策論之前也謄抄出來讓我們都看過;無可挑剔;莫非還會被人黜落?”

“每科制舉;所取絕不會超過五人;阿孃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夏卿才學再好;倘若沒有慧眼識珠的伯樂;仍然可能鎩羽而歸……”

口中和母親討論著妹夫王縉的前途;崔五孃的思緒卻飄開了老遠。初見時以為自己是趙國夫人的杜士儀;祖母和父親接連過世;不顧京兆府試特意趕來洛陽;安慰了崔儉玄;卻又勸慰了她的杜士儀;三頭及第意氣風發的杜士儀;明明自己已經被貶遠處;卻先替杜十三娘和崔儉玄完婚的杜士儀……每一個人影彷彿都重合在了一起;疊加出了一個真真切切的人;一個刻骨銘心似的印在她心裡的人。

她不想再嫁;固然是因為第一段婚姻實在傷她太深;卻也是因為沒有遇到第二個能夠開啟她心扉的人。而第一個人的心;卻早已屬於了另外一個女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能夠做的;不過是在遠處看著他;因為她也有屬於自己的親人;屬於自己的東西要守護

而頂著這樣一樁賜婚;當杜士儀再入御史臺時;能夠清清楚楚地發現眾人看他的目光和從前大有不同。他素來是不在乎這些;李林甫調任刑部侍郎;頂替的御史中丞是他從前沒聽說過的;因此隨眾參見過後;他發現郭荃已經回來;自然是散去之後便立刻去找人。然而;他在監察御史所在的察院直房門口和郭荃碰了個正著;後者卻有些生疏地叫了一聲杜侍御;便擦身而過往外走。見此情景;他不假思索地便翻身追了兩步;一把扳住了對方的肩膀。

“郭兄這是何意?倘若因為什麼緣由不再視我為友;儘管明說。”

郭荃知道這情景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在眼裡;咬咬牙把心一橫正要說話;他就只聽得背後傳來了杜士儀低低的聲音:“你不用擔心我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就不能和你這宇文融心腹有什麼瓜葛。你我相交併無不可對人言之處;也不怕為人所知”

“唉;杜賢弟你真是……”郭荃無可奈何地回過頭來;看了杜士儀一眼躊躇片刻;最終搖頭說道;“我這監察御史當不了兩天了;你的喜事恐怕也難能顧得上就得出外。杜賢弟;我就在此提早說一聲恭喜吧。”

“調任去何處?”

見杜士儀問的正在點子上;郭荃雖不希望太多人看見自己和杜士儀來往密切;以至於連累了別人;但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朔州錄事參軍事。”

相比王翰一貶還是汝州長史;郭荃這左遷可謂是狠了;這也與其出身寒素不無關聯。可聽到朔州這個地方;杜士儀不禁心中一動;正想說話的時候;突然只聽得不遠處有人嚷嚷道:“有人告今科制舉不公;李大夫請杜侍御同行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宰相吵架,御前和稀泥

儘管隋時便已經漸漸開科舉;但大唐才是科舉真正深入人心的時代。由於制度尚不完備;因而放榜之日考生質疑榜單公正性的例子比比皆是。杜士儀自己就經歷過一次;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