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拉了過來,然後指著玉奴對杜廣元說,“阿兄,快叫師姊!”

杜廣元還是很小的時候曾經見過玉奴,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可是,父親也好,母親也好,都曾很多次提到自己有這樣一個師姊。現在,看著面前這個風姿氣度無不讓人迷醉的少婦,他竟是愣在那兒半晌沒開口。總算到最後,他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廣元,就叫阿姊。你阿姊當年去雲州時還曾經說過,就希望我給她生個弟弟,結果就是那時候,司馬宗主診出我有了你。”

杜廣元在家裡是長子,都是弟弟妹妹圍著自己叫阿兄,只有當初和崔家表兄姐在一起的時候,叫過別人阿兄阿姊。這時候他想要依著母親開口叫人,可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加了個字尾:“阿姊真漂亮。”

撲哧——

這一次,無論王容還是固安公主玉真公主這些晚輩,還是霍清張耀這些婢女,就連杜仙蕙也笑了起來。至於得到如此評價的玉奴,則是覺得一下子和自己當年最熱切盼望過的這個弟弟有了一絲親近。可等到她開口叫了一聲阿弟後,這才想到身上絲毫沒準備什麼能夠當成見面禮的東西。好在還是杜仙蕙嚷嚷著緩解了她的尷尬,小丫頭吵吵鬧鬧地圍著杜廣元要禮物,很快就直接把兄長給拖走了。

這一天晚上的團圓飯,自然吃的是其樂融融高興無比。也許是為了活絡氣氛,杜廣元直接被攆了下場舞劍,連杜仙蕙也用清亮的嗓子唱了一首童謠。而玉奴興之所至,除卻一首琵琶曲之後,竟然還換了一身衣衫,合著涼州曲舞了一曲。眼見她那絕世之姿,固安公主也好,王容也好,全都明白了李隆基為何會在萬紫千紅的花叢中,只看中了這麼一個兒媳婦的緣由。

那種率真卻又誠摯的情感,本就是最難得的!

大約因為多喝了幾杯,玉奴最後是被霍清和張耀一同給扶下去的,而杜廣元也被王容攆了去帶著妹妹。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三個人生經歷各異的女人,可隔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該說的一下午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現在說再多也只是枉然。她們甚至已經想到,想當初楊家就曾經對那樁婚事興高采烈,如今得知至尊寶座上已經垂拱天下近三十年的君王有那樣的意向,那麼,就連玉真公主也恐怕擋不住楊家人的無孔不入。

“用藥吧。”玉真公主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迸出了這三個字。

而固安公主則是和王容對視了一眼,繼而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明日我帶玉奴去登山,明日應該有雪,屆時雪後風寒,縱使太醫署也看不出太多破綻。”

“我會去安排脫逃的路線。”王容聲音低沉地說出了一句話,繼而突然問道,“高力士既然能夠安排人對玉奴說,你們覺得他可會告知杜郎?”

此話一出,玉真公主和固安公主登時遽然色變。即便玉奴之事牽涉極大,但兩人全都不約而同地認定應該瞞著杜士儀,由她們自行處理好,橫豎王容早就說好這一次要回來過年。可是,如果高力士生怕此事不成,又去請杜士儀出面遊說的話,那麼,這件事的結果就會滑落到不可預知的深淵。

“高力士為了阿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玉真公主支撐著站起身,隨即強笑道,“好了,都不用擔心,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照此辦理。真要是到時候阿兄怪罪下來……”

然而,這一次她這句話卻沒能說完。她眼睜睜看著屋子門口的隔扇門被人推開,緊跟著便是神色蒼白的玉奴出現在面前。這一次,三人全都大吃一驚,固安公主更是又驚又怒地問道:“霍清和張耀呢?”

“她們被我用藥迷暈了,我藉口回來找東西,外頭的人都知道我是誰,自不可能攔著我。師尊,你和師孃還有姑姑商量的事情,我都聽見了。高將軍既然已經說了那樣的話,不過是暫且再等幾個月,或者三年兩載而已,又或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