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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糾纏,若是出城之後遇到些什麼事,豈不是平添麻煩?”
聽到她這麼說,杜士儀不禁有些歉意。他當然可以選擇把玉奴送到蜀中江南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可他本能地認為,只有自己的治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方才在妻子回京時,就預備計劃若成便把人帶回朔方靈州安置。畢竟,這裡是他經營了七八年的地方,從官場到民間,他猶如梳篦一般篦了一遍又一遍,總好過在異地他鄉玉奴被人認出來的後果。
“那就再等一年半載,倘若他日突厥各部再次成為我大唐的羈縻都督府,等到漠北西域再無紛爭,那時候你就可以真正自由自在了!”
“好,師傅說話算話!”玉奴重重一點頭,隨即便笑吟吟地伸出小手指,“一言為定,不許騙人!”
儘管眼前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粉糰子似的女童了,但杜士儀還是啞然失笑,伸出手和她輕輕一勾後,他便站起身來。玉奴也知道杜士儀不可能在她這裡停留太久,可仍然覺得有幾分不捨,把人送出屋子時,她正想說幾句告別的話,突然就只見杜士儀轉過身來。
“如果你哪天遇到了讓你一見傾心的人,記得一定要對我說。不論有多難,我一定會讓你們在一起。”
玉奴頓時怔在了當場。眼睜睜看著杜士儀消失在院子外頭,她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心中卻隱隱有些酸澀。當年嫁給壽王李瑁的時候,她對杜士儀說,因為她心無所屬,嫁誰都是嫁,再加上楊家樂見其成這樁婚事,她便答應了。婚後李瑁有的是婢妾,很少來煩她,她樂得清靜,等後來經歷了那次宮變之後,她方才真正感到了心悸和害怕,可緊跟著,一個晴天霹靂當頭砸下,讓她至今一想起來就覺得一顆心沉甸甸透不過氣來。
李瑁當年也算得上是俊挺英朗,可她卻沒動過半點心,因為在此之前玉真公主也不是沒設法讓她見過那些貴介子弟,可每一個人都猶如清泉流過磐石,沒在她心裡留下半點痕跡。如果李隆基不是她的公公,她也許未必會在意他的年紀,因為他閱盡世事的那種滄桑感,那種精通樂理音律的博學,無論是馬球還是吟詩全都頗為擅長的那種文武全才,再加上至高無上的地位,無一不是能夠打動女人的東西。
可是,一想到當初廢太子妃薛氏的下場,武惠妃的結局,一想到身後有一個個長輩真心為她著想,真心為她設計奔走,她就沒有輕易屈從於殘酷的現實。而直到脫離桎梏,終於來到了靈州,做了一回玉奴,而不是楊氏,她方才漸漸醒悟到,自己為何一直以來都抗拒著把一顆心交出去。
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她就見過真正令人心折的神仙眷侶;因為這麼多年來,她見過一生一世只得彼此,相濡以沫容不得別人的愛情。摻雜了太多利益得失,動輒得咎的後宮之中,又哪來的至死不渝?就連在民間,這樣的男女之情也很少,很少……
“一見傾心嗎?”
玉奴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輕輕咬著嘴唇:“師傅,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讓我一見傾心的人了。”
貴為當今天子,她都能夠有勇氣去抗拒,可她真的不知道,在看盡了那麼多世事波瀾之後,是否還會一見傾心。
想到這裡,玉奴看了一眼手中白玉環,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子,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
她應該把那一身道裝穿起來,至少如此能夠讓她多幾分勇氣和決心!
杜士儀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覺得應該對玉奴說出的一句話,竟是讓她生出了某種反面的決心。人逢喜事精神爽,長子的婚事和前途都已經解決,玉奴又脫身回到了靈州,即便如今妻兒都不在身邊,他卻顯得神清氣爽,並沒有半點受挫之意。以至於來聖嚴和張興這些本來有心安慰他的人,也知機地收起了管閒事的打算。
只要杜士儀自己能看開,那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