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這新的一輪任務後;隨即便沉聲說道:“前頭將士能夠獲勝;固然是因為他們浴血奮戰不遺餘力;但也是因為後頭能夠及時補充各種物資軍需。所以;我知道大家辛苦;但這辛苦若是能換來大勝;能換來前頭少死傷幾個人;便是值得的儘管軍功簿上;未必有大家的一份;戰後犒賞;也未必會賞賜大家的苦勞;但勒石記功的時候;裴戶部已然允諾;必不會忘了大家這些天不眠不休的辛勞”

儘管這些聽上去只是漂亮話;但杜士儀並不是自己當甩手掌櫃;也是和別人一樣忙得連軸轉;每天睡覺的時間少得可憐;裴耀卿亦是如此;因此;這番話說出來的效果;自然讓疲累欲死的官吏們稍稍提起了些精神;利既然沒有;能夠得到名;也總好過一無所獲。當杜士儀又說;每日將會在一日三餐之外;額外提供綠豆湯等等解暑佳品作為犒勞的時候;眾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誰讓今年的天實在是熱得太早了;這晌午的大太陽底下只要站上一會兒就能出一身大汗;簡直就已經提早進入夏天了

將新的任務安排了下去之後;杜士儀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徑直拿著戰報往後頭去見裴耀卿。踏進屋子的時候;他就只聽得裴耀卿正在對身旁一個令史模樣的小吏吩咐著什麼;儘管聲音不大;但他還是依稀聽清楚了其中的字眼。

“……軍糧……算好日子……不可多亦不可少……”

那一瞬間;杜士儀便明白了李煒留下裴耀卿主持幽州留守;以及軍糧統籌供給事宜;而裴耀卿也甘之如飴的精髓。畢竟是如此大軍;儘管大唐很少有文官監軍甚至於宦官監軍;而且如今那位帶兵主將李煒又是宗室;在西北前線的赫赫軍功已經人盡皆知;忠誠也絕無問題;可李煒需要謹慎;裴耀卿需要提防;這都是他們身為人臣必須善盡的義務。於是;等到那令史退下之後;他才從門口緩步進去;到了裴耀卿身前時;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呈上了趙含章的戰報。

裴耀卿也彷彿自己什麼都沒說似的;笑著接過了戰報;一目十行瀏覽了一遍;他便眉頭微蹙道:“首戰告捷?應該說是不戰而勝才對吧契丹和奚人均是不戰而退;所謂的俘獲;也是他們丟棄不要的東西。大軍進發;虜寇望風而逃固然好;可趙大帥不會忘了窮寇莫追吧?”

杜士儀只在這次到幽州方才第一次見趙含章;此前只聽杜十三娘提起過;說是趙含章此人自信到有些自負;說話亦是常常居高臨下。想到此次李煒於脆分兵;讓趙含章獨領幽州軍馬;只怕也是看穿了這一點;他就若有所思地說道:“算算日子;信安王大軍理應就快和趙大帥的軍馬會合了;應該不會有什麼閃失才對。而且;趙大帥是從平盧出兵;平盧的烏家兄弟可不是無名之輩”

“說的也是。”裴耀卿當即就笑了起來;“兩年前之所以陛下會暫時止兵不行;也是因為烏承毗一個人就大破契丹兵馬的緣故。既有如此勇將隨行;趙大帥應該不至於出什麼紕漏才對……對了;說起來;我記得君禮你的叔父是靜塞軍司馬;此次也在趙大帥隨行軍將當中?”

“是有此事。”杜士儀淡然點了點頭;“叔父深得趙大帥賞識;由漁陽縣丞;攝漁陽令;兼知判營田;一直到如今的靜塞軍司馬;假緋服魚;此等際遇;不過幾年中事;叔父也曾經對我說過;趙大帥厚愛;他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裴耀卿頓時瞪大了眼睛。他雖然當過刺史;可也從來沒有節度一方;縱使當年在濟州刺史任上賞識王維;可也不可能這樣**裸地擢升提拔;而趙含章竟是這樣用人;他不禁喃喃自語道:“既掌軍權;又兼民政;甚至還能如此薦舉用人;節度之權;實在是太大了”

不管裴耀卿只是一時感慨;抑或是打算回去上奏;杜士儀並沒有附和。儘管此次這一場大戰;他看來是隻能呆在後方了;但他早已做好了先手準備;白狼如果能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