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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郡;雖則富庶;但因為偏居西南;卻並沒有什麼極其有名的郡望世家;哪怕是世居本地已久的家族;也不免為了抬高身世;硬是把本家扯到那些赫赫有名的世家大姓上。這一天;杜士儀有意把四大家的拜會全都集中在了一起;卻只見這四位家主幾乎一塊抵達。
一個自稱是清河崔氏旁支;興許知道他的妹妹嫁進了清河崔氏;一上來就套近乎;口氣恭敬中帶著熱絡;一個自稱是趙郡李氏的分支;聲稱家中藏有曾經於高宗年間為相的族叔李敬玄的親筆真跡;至於另兩位便顯得低調許多;一者姓羅;一者姓吳;倒是沒有攀龍附鳳;只是謙虛地陳情說自家百多年來都在蜀中繁衍生息。
杜士儀一直都是面帶微笑看他們搶著和自己寒暄抑或陳情;直到人漸漸告一段落;他方才溫和地說道:“我釋褐至今;不過三年有餘;先為萬年尉;再為左拾遺;出為外官是第一次。巴蜀素來富庶;雖不比關中天府之國;卻也是物產豐饒之地。然而;我上任伊始曾經親身往各村訪查;所見之處田地固然眾多;然則灌溉水利卻多半老朽;更有甚者為取水紛爭。我觀成都城北之地;臨近毗江;一則可蓄水以便旱時用;一則可修此前的官渠;取水供鄰近千餘頃農田;而縣廨查閱舊檔;此前數任縣令也有不少曾有此議;聽說便為各位不是拖延;就是搪塞過去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作為在成都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甚至無需四大家;只要一兩家合力;就足可讓新來的縣令無計可施;但杜士儀此前名聲太大;後臺也更硬;他們不得不小心對待。此時聽杜士儀說起圍堰引渠;蓄水設池的事;四個年紀不一卻都頗有城府的家主對視了一眼;自稱清河崔氏旁支的崔老翁崔澹便於笑了一聲。
“明公;老朽僭越;代各位解釋一二。不是我等不願意助明公興修水利造福鄉鄰;也讓自個兒有些好處;實在是我們心裡吞不下這口氣這些年從各地遷過來落戶的外鄉人越來越多;四處佔地圍墾不說;而且還時常為了爭水;和咱們本地人爭鬥;甚至於還硬是毀了田界;說我們世代耕種的地是他們新開墾出來的荒地為了這個;別說紛爭;每年就連官司也不少……”
這話還沒說完;杜士儀便似笑非笑地打斷了他:“這話怕是言過其實?要知道;他們所墾田地全都在籍外;不上籍冊;就是告官也必然是他們輸;再者他們人少;本地人多;正要相爭起來;也是他們吃虧才是。”
見杜士儀竟然敏銳地識破了自己的苦情戲;崔澹的臉上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於咳道:“明公慧眼如炬;不過;這些興修水利的好事;他們一毛不拔;結果卻受惠最大;我們豈不是又出錢又給自己找麻煩?而宇文中丞的新政;更是還蠲免了這些潛逃流民的賦役;這對我們安分守己的本地居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族中已經有小一輩的焦躁按捺不住了;說這簡直豈有此理”
崔澹這一起頭;其他三人自也是你一言我一語。有說這些外鄉人當年在饑荒之時湧入巴蜀;造成當地人多少難處的;有說城中游蕩閒漢;多數都是這些客戶的……甚至還有人提到那些假借衣冠戶為名;兼併本地人永業田口分田;又不繳納賦稅;又可寄籍貢舉;以至於本地士子義憤填膺的。說到最後;四個人更是連番叫苦;杜士儀冷眼旁觀;不禁心中暗自冷笑。
宇文融的括戶;是將逃戶隱戶客戶都檢括出來;重新造籍冊;而括田;也主要括的是這些人戶所開墾出來不在朝廷籍冊上的田畝。但對於真正那些兼併無數的大地主;卻並未清查他們的田畝。所以說;客戶得利;不過只是蠲免幾年賦稅;而這些本地大戶得利;卻是從之前到現在;甚至還要綿延到將來
所以;等到眾人這一番表演再次告一段落;他方才笑吟吟地說道:“此次宇文中丞過境成都;我曾當面請教過他;衣冠戶寄籍貢舉暫且不提;但客戶除非服賦役;其子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