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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寄禪遞一個。走了一夜的山路,又飢又渴,且楊度為人向不拘泥,便告一聲謝,剝起橘子來。寄禪向長老談他這幾年的情況。長老話不多,只靜靜地聽著。
說話間進來一位五十餘歲的僧人,向長老請示:“早禾衝皮封翁的太太去世了,打發人送來三百兩銀子,請寺裡去十六位和尚念四十九天超生經。小僧已收下了銀子,請長老法旨,看派誰為頭去?”
覺幻說:“把銀子還給皮封翁,請他多多包涵,就說敝寺過幾天要做大法事,抽不出人來,請他們別處請和尚唸經。”
退銀子?稟事僧人大為不解,這三百兩銀子,對寺裡來說,可是一筆大收入了,這樣大方的施主三五年難得遇到一個。
“請問長老,我們過幾天要做什麼法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覺幻揮揮手說,“你去辦吧!”
“小僧還想多一句嘴,請問長老,法事做幾天。”那僧人還是站在原地不動,過一會又提出一個問題。
“一天。”
那僧人聽了這話後才出門。
寄禪問:“這位師兄眼生得很。”
覺幻說:“他是本寺的知客,叫智凡,去年才從南嶽華嚴寺來的。”
正說著,智凡又推門進來了,對長老稟道:“小僧對皮家來人說了,這幾天內我寺有事,抽不出人,我為你們去請安化上隆寺十六位和尚來唸頭七,二七以後由我們密印寺的人再去唸,他們答應了。特來稟告長老,我立即帶著四十兩銀子去安化,請長老同意。”
覺幻想了下說:“好,你去吧,今天晚上一定要趕回來。”
智凡答應一聲出門去了。
寄禪笑著說:“長老真會識人,智凡師兄確實能幹會辦事。”
覺幻說:“到手的銀子推出去,他覺得可惜了,也難為他一片好心為了密印寺。”
兩人又繼續說著話。楊度插不上嘴,便悄悄地打量起這間方丈來。方丈裡並不見一處佛像香火,東邊靠牆擺著兩個大立櫃。一隻櫃子的半扇門開啟著,裡面堆著一函函藍布面書。南邊是個窗戶,窗戶下是一張大木桌,桌上有筆墨紙硯,還有一副黑邊眼鏡。西邊擺著一張木床,床顯得很陳舊,已是早晚很涼的天氣了,床上仍只鋪著一張草蓆,草蓆上放著一條黑色棉被,床頭牆上掛著一幅裝裱得非常雅緻的草書。細看時,卻原來是一首七言古風:
淮陰江上清風細,釣竿七尺千金系。封侯拜將丈夫心,兔死狗烹君王意。淮陰侯,何昏昏,幾見英雄如婦人。將軍有金酬漂母,漢王未肯哀王孫。窮不聊生達亦死,英雄結局乃如此。吁嗟乎,淮陰不起季亦微,區區亭長何能為!
旁邊有一行小字,當是詩人的落款,可惜字小看不清楚,楊度亦不便離席去看,心裡想:這方丈乃是寺院的中心,最是集中體現著參禪禮佛、清心寡慾的佛家特色,為何掛著一幅這樣懷古傷今的詩卷!
正在懷疑時,覺幻長老似乎窺測到了,淺淺地笑了一下,對楊度說:“那首古風是平江臥雲和尚寫的。老衲見他書法氣勢好,特為託人去長沙裱糊的。居士看他寫得如何?”
楊度又看了一眼後說:“字寫得不錯,淋漓狂放,有癲張醉素的風采,只是既然出了家,就不必再議論這些俗事了。”
覺幻笑道:“居士不知,這臥雲皈依佛門之前,正是一位失意的英雄。追求了大半生的事業,你叫他一時如何放得下!”
寄禪指著楊度對覺幻說:“這位晳子先生也是有志圖王霸之業的人,這次卻願意幫我來記錄長老的譜系研究。”
“善哉!”覺幻點點頭說,“我看居士的氣概,也是個做大事的人,願佛祖保佑你日後能成就一番事業。”
楊度忙致謝。
覺幻又說:“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