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麼?

“醜死了”的人……

梁田扶著石頭獅子站了起來,身體晃悠悠的。

膝蓋處鑽心的疼,打著抖。手也疼得厲害。紗布被雨水浸透了,有血色在漫延。

相似的血色讓梁田一下子回憶起幾小時前司源倒在血泊裡的樣子。

那一刻,心像被幾隻利爪殘忍地撕成了兩半,然後使勁絞著,血就那樣一滴一滴滴下來,和司源身下的血泊混在一起,像是一種天底下最血腥的祭奠儀式。

那一刻,梁田忽然有一種感覺,他的生命是和司源的被什麼神秘的未知的力量緊緊的紐結在一起的。

當時心底有個瘋狂的聲音在叫囂著、哭喊著什麼。

喇叭聲大作,急剎車的聲音陸續響起,有人探出車窗氣急敗壞地叫罵:

“你他媽的想死去跳河啊!別他媽找大爺晦氣!”

死?

……對,該死的是我,應該是我!被車撞的應該是我!倒在血泊中的應該是我!躺在床上全身包紮著的應該是我!是我!是我!是我這個不詳的人!不詳的人……總是傷害身邊的人……總是……

梁田正在大馬路中間晃晃悠悠,自怨自艾,只恨不得天上劈下一道最強烈的閃電,把他這個禍害,最該死的人轟雷劈死的時候,他的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停了好些車,喇叭聲、叫罵聲四起。

然而梁田視若無睹,聽若惘聞,早已陷入半癲半狂的無我狀態。

最後還是幾個大膽的好心人拉了他一把,把他拽到人行道上,這才解決了一次交通擁堵。

那幾個人見來那個田鼻青臉腫又失魂落魄的樣子,都不想招惹什麼麻煩,把人拉到安全的人行道之後就各自散開了。其中兩個小情侶摸樣的還很好心的塞給梁田一把傘。

愣愣看著手中的傘柄好久,梁田才認出那是什麼東西,然後扯動刺痛的嘴角拉出一個“笑弧”,把手中的傘輕輕一扔。

不,他不需要雨傘,他需要的是雨,更強烈的雨!

那樣,才能稍微掩飾一下縱橫的淚水!

上天像是聽到了梁田的祈求,雨下的更大了。雨霧中各種事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梁田仰起臉,迎著冷得刺骨的秋雨,繼續信步向前走著。

“嘩嘩”的雨聲中,隱隱約約有什麼熟悉的話語傳來。

梁田側耳傾聽了好久,才聽清了那個男聲:

“別怕,有我在……”

心臟倏的痛得讓人無法忍受。

梁田抓著胸口蹲了下去,用兩個膝蓋狠狠頂著胸口,仍不能緩解絲毫。

“你是誰?”

更清晰了,冷漠的,熟悉的聲音。

“梁田是我的玩具。”

如利刀毒藥的話語彷彿就響在耳邊,梁田幾乎能清楚看到梁田滿是鄙夷和不屑的臉。

跪坐在泥濘的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梁田全身弓著顫抖著。

“別怕,有我在……”

“醜死了!”

“梁田是我的玩具。”

“你是誰?”

“梁田是我的玩具!”

……

那些話語,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尖銳。它們交雜著響起,每一句都像毒針,鑽進耳朵,刺進大腦。

梁田頭疼欲裂,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周圍本來就離得遠遠的行人們嚇得立刻迅速遠離。

下一秒就看到那個跪坐在雨裡的人彈跳起來,捂著耳朵踉踉蹌蹌跑了起來,狀若瘋狂。

跑了沒多久,梁田就跑不動了,但雙腳仍因著慣性往前運動。

沿著盲道,隨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