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說話的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而且觀他談吐,趙弘潤覺得這是一位讀書人。

而聽了這人的話,沈彧遂再次從懷中取出那塊令牌,遞給何之榮。

只見何之榮這位驛長雙手接過令牌,仔細端詳,認真地讓趙弘潤感覺有些納悶。

於是,趙弘潤忍不住問道:“這位驛長,你是懷疑這塊令牌有假麼?”

何之榮聞言連忙擺擺手,在將令牌恭敬地歸還給沈彧後,這才笑著說道:“尊駕誤會了,鄙人只是好奇肅王府的令牌究竟是怎樣,是真是假,鄙人見識少,看不出來的。……不過想來,不會有人膽敢冒充肅王殿下的。”

說罷,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趙弘潤,有些不甚肯定地詢問道:“恕鄙人眼拙,尊駕可是肅王弘潤殿下?”

趙弘潤覺得,反正他們的行蹤都在那夥企圖行刺他的賊人的見識下,也不必在意是否暴露身份了,於是,他便坦誠地點頭承認了:“正是本王。”

聽聞此言,何之榮面色一正,疾步走到趙弘潤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拜道:“鄙人圉縣何之榮,拜見肅王殿下。”

“何驛長免禮。”趙弘潤虛扶了一記,隨即上下打量著何之榮。

在他看來,看上去像是一位教書先生的何之榮,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身行伍,可此人卻擔任著此間驛站的驛長,那麼毋庸置疑,此人必定是圉縣的貴族。

“老李,你叫廚房準備一些上好的菜餚,另外,再讓人打掃幾間住房。”何之榮徐徐吩咐那名老卒道。

“明白明白。”

老卒連連點頭,應命而去。

而與此同時,何之榮則將趙弘潤請到桌旁的座椅坐下,歉意地說道:“此驛站內寒酸,還請肅王殿下多多見諒。”

趙弘潤微微一笑,說道:“無妨……何驛長,你也請坐。”

“這……”何之榮猶豫半響,婉言推辭道:“尊卑有別,鄙人何德何能,豈敢在肅王殿下面前就座?”

見此,趙弘潤再次請他就座,何之榮再次婉言推辭,如此反覆三次後,後者這才坐了下來,但是並沒有坐全,僅僅只是坐了座椅的外沿而已。

見此,趙弘潤心中暗暗點頭:此人雖是貴族,但顯然是一位潔身自好、修養頗好的貴族。

誠然,就算同樣是貴族,但彼此都是有區別的,有的貴族會讓趙弘潤感覺噁心、厭惡,但眼前這位,趙弘潤卻並不反感,相反,他覺得何之榮就像是一位教書先生似的。

“何驛長接管這間驛站多久了?”趙弘潤問道。

“已有六載了。”

“以往何驛長是做什麼的,教過書麼?”趙弘潤好奇問道。

何之榮愣了愣,隨即臉上流露出幾許尷尬與羞愧,說道:“鄙人資質不高,空讀了二十餘載的書,卻屢次沒能高中科舉,使老父蒙羞,只能厚顏返回家鄉,教授族內的小輩識文斷字。……前些年老父過世,推薦鄙人接掌這間驛館,總算是能有口飯吃。”

趙弘潤聞言默然不語。

雖然他對國內貴族的印象不怎麼好,但不可否認,貴族中也是有循規蹈矩之人的,比如像眼前這個何之榮這樣的貴族,雖然是貴族,但事實上家中並沒有多少財富,他們擔任著魏國地方各縣內看似渺小但實則非常緊要的職位。

所謂貴族是國家的基石,指的其實是這類人,而不是那些家財萬萬卻仍然鑽營於利益的貴族。

因為對何之榮的印象頗好,趙弘潤遂與他聊了起來。

這一聊,難免就聊到了趙弘潤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邊的原因。

而當得知眼前這位肅王殿下之所以借宿於驛站,居然是因為遭遇了行刺後,何之榮又驚又怒,忍不住罵道:“何方的賊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行刺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