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記得,嘎契罕在向大族長送遞訊息後,大族長便下令你部落的戰士攻擊我綸氏以及孟氏的戰士們,當時那個魏國的肅王就開始懷疑,我們之中必定有人與大族長你送遞了訊息。……因此,魏軍雖然表面上與我們和和睦睦,但是私底下,他們也防著我們。大族長恐怕不知,在大族長猛攻雒城的頭一天,即便當時的戰況對魏人相當不利,但那個魏國的肅王,仍然留下了五千人,並未投入戰場……因為他並不是萬分信任我們。”

比塔圖緩緩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薩因的解釋。隨後,他又問道:“那麼今日呢?”

聽聞此言,薩因臉上閃過一絲訕訕,小心翼翼地說道:“說句可能會讓大族長不高興的話。眼下,雒城內魏人,他們對羯角已不再像前一陣子那樣重視了,巡防也比前一陣子薄弱了許多,我們這才得到機會,偷偷潛出城來。”

……可惡!

比塔圖聽了這話,面色一陣鐵青。

他當然聽得懂薩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魏軍在三次打敗了他們羯角後,早已不再將他們放在眼裡。

望著比塔圖連番變幻的眼神,薩因、阿魯、舒爾哈三人心中亦彷彿在打鼓。

說實話,他們願意肩負起詐誘羯角軍的任務,他們的妻兒已不必受到他們的牽連,仍可繼續留在部落裡,居住在三川之地,而不必遭到被驅逐的苦楚。

可問題是,僅僅如此的話,並不能讓他們將功贖罪。

頂多就是免去了觝刑,從此背井離鄉,四方漂泊,最終老死在異地。

除非他們立下大功。

只有立下大功,他們才能舔著臉以貶為奴隸的方式,繼續留在部落裡。

說是奴隸,但事實上,這與族人又有什麼區別?頂多就是原來頭領的職務被取消而已,仍可生活在部落裡,仍可每日瞧見自己的妻兒。

若是日後再做出些貢獻,恢復如初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但前提是,他們得說服比塔圖帶領著那些羯角騎兵踏入雒城,踏足魏軍與羱羝戰士給他們預備的陷阱。

可讓薩因三人暗恨不已的是,本來他們已經說動比塔圖,沒想到比塔圖的養子博西勒卻對他們產生了質疑,從而使得他們至今未能說服比塔圖。

薩因、阿魯、舒爾哈三人對視一眼,他們感覺,事到如今,唯有動用那位魏國肅王親自口述教給他們的大殺器了。

想到這裡,薩因故意表情怏怏地說道:“說了半天,沒想到大族長還是不相信我們的話,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我們就此告別,返回雒城。”

說罷,他與阿魯、舒爾哈三人故作氣憤地向比塔圖行了行禮,準備就此離開。

見此,博西勒當即喝道:“站住!”

薩因三人回過頭來,神色氣憤地說道:“還有什麼事?”

只見博西勒打量了三人幾眼,冷冷說道:“實話說出你們三人此行的企圖……魏人究竟叫你們做什麼?”

“可笑!”薩因三人辯解道:“我們豈是為了魏人而來?”

見此,博西勒當即喚來氈帳外的部落戰士,將薩因三人用繩索綁了起來。

隨後,他轉頭對比塔圖說道:“大族長,嚴刑逼供,定能逼他們說出實情。”

比塔圖眼神微微一動。

而就在這時,忽聽阿魯氣憤地罵道:“想不到羯角人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居然說什麼我們是為魏人做事,難道魏人如今還需要藉助這種伎倆來打敗羯角麼?!”

……

聽了這話,比塔圖為之一愣,隨即眼中閃過濃濃的怒意。只不過這怒意中,卻夾雜著幾分悲傷。

是的,羯角敗局已定,魏人根本不需要藉助詐誘這種手段來打敗羯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