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諾也反應過來,「今年老師還有畫過東西嗎?」

丹州搖頭,「沒有。」

兩人短暫沉默。

明府就在南順京中的西邊,離西市很近。

方才吃了師娘做的四喜丸子,其實趙錦諾有些撐了。

正好一面踱步去西市,一面消食。

馮濤遠遠跟在身後,也未上前打擾他二人說話。

丹州難得正經,「今年年生不怎麼太平,老師早前身子骨一直挺硬朗,今年忽得老了一頭。譚悅早前在京中病了一場,好像也一直不怎麼好……」

趙錦諾低頭不語。

丹州遂又笑笑,「不過,你年關能來南順,他們都是高興的。」

趙錦諾抬眸看他,「你這麼說話,我倒真有些不習慣了……」

丹州嗟嘆,「你若是就在南順多好!」

趙錦諾看他,「不就是因為離得遠,相聚才有意義嗎?」

丹州也看她,「是啊,你從來說什麼都對……」

趙錦諾忍俊。

……

稍許時候,踱步到了西市夜市。

趙錦諾一直喜歡西市的一間糖水鋪子,才用過晚飯,散步消食,正好渴了,在糖水鋪子處歇腳,要了些水。

南順的夜市慣來興盛,比蒼月國中還要熱鬧些。

茶水鋪子中,趙錦諾和丹州聽鄰桌的人提起,「聽說了嗎?蒼月的使臣後日便要入京了,這次出行的主使是新任的鴻臚寺少卿,年紀輕輕就做到這個位置上,實在不多見。」

另一人道,「聽說還傳奇的,他父親本是六部尚書之一,在朝中頗有些影響,自己少時就在蒼月京中出類拔萃,也是太子伴讀洗馬,後來不知怎麼的,從馬上摔了下來就痴傻了好一陣子。聽聞前不久才成親沖的喜,不出一月,整個人都忽然好使了,也不知他夫人是哪路的福星……」

鄰桌的『福星』冷不丁嗆了一口水。

丹州忍住笑意。

趙錦諾心中唏噓,但又不能真衝到旁人面前去解釋,阮奕同她成親之前,在月牙湖就好了,但坊間傳來慣來都是充斥著玄妙色彩,她在蒼月京中甚至還聽過是阮家遷對祖墳的緣故……

總歸,這鄰桌的話題就圍繞著阮奕和她沒有斷過。

尤其是聽到阮奕生得俊美,原來在京中就有愛慕者無數,雖然成了親,但是京中貴女仍主動同他保持著諸多藕斷絲連的關係……

趙錦諾端起杯盞的指尖都愣了愣,又聽那人描繪了她聽都未聽過的甲乙丙丁的風流韻事,聲情並茂,似是親眼見到過的一般,一樁比一樁香艷。

聽得丹州皺起了眉頭,「真的假的?」

趙錦諾惱火伸手推開他的頭,「自然是假的,我們才成親不久譚悅就到了京中,阮奕終日都在陪譚悅,哪有時間同甲乙丙丁在一處?」

也是,丹州笑笑,鬆了口氣。

他是怕她遇人不淑。

他同譚悅都離得遠,她若是受了欺負,趙家又不會照顧她。

她這人還喜歡憋在心中,什麼都不說……

思及此處,鄰桌那人又嘆道,他新夫人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還能怎麼辦呢?

另一人卻道,可我聽說這阮少卿的夫人異常兇惡,生得也不怎麼好看,還壯實得像男子,阮少卿特別怕她,哪裡還敢去到處站沾花惹草?

趙錦諾呆住,尤其是這句「壯實得像男子」和早前師娘說得她「似是胖了」在腦海中交相輝映。

丹州險些沒笑噴。

丹州見她臉色都綠了,也實在聽不下去了,遂扯了她的衣袖就起身離開。

兩人也踱步去往平日裡常去的那間餛飩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