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腹上,黝黑如深淵的眼眸的火卻沒法在一時半會間熄滅。

她的心跳很快,手臂無力地垂下去,低頭才發現自己胸衣的前扣竟然被開啟了……是什麼時候被誰解開的?現下,一片真實的風景完全攤在他的眼前,他自然很詳盡地欣賞著,目光一寸不離。

她愣了片刻,抬臂要動手,他阻止了,然後親自幫她扣上,並且啞聲說:“今天先看到這裡,我來鎖上。”

她後知後覺地害羞,趕緊跳下來,跑去衛浴間……

出來的時候她發現他又坐在桌前練字了,心裡清楚這是他用來靜心的最佳方式。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後,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看他抄寫的《五柳先生傳》全文,心裡五味雜陳。怎麼說呢?他每次做完那些好事後就練書法清心,這個行為實在太道貌岸然了……他難道不覺得自己這樣表裡不一很陰沉很可怕嗎?

“咦?這支筆好漂亮。”她忽然發現他手上的筆是銀藍色的。

“是你送的。”

她愣怔,許久後才想起這就是她買的。四年前她跑來樓下,把這支筆丟進了他的信箱,希望能帶給他幸運,沒想到他真的收到了。

“我一直放在抽屜,昨天才拿出來寫字。”

“你不說我都快認不出它了。”她笑了,“我就是用它寫高考作文的。”

他停下筆,擱在一邊,把她拉到自己懷裡,緩緩地告訴她:“幸好我走的那天沒忘記開啟信箱看看,否則就錯過了。”

“這是不是緣分?”

“你說是就是。”

她的眼眸頓時揉進了屬於小女人的幸福,忽然感覺和他之間的緣分很浪漫,比韓劇演的都要美。想一想,四年前丟進信箱的一支筆,竟然一直被他好好地擱在抽屜裡儲存著,今天又重現在他們之間。這雖然不是說明驚天動地的巧合,但冥冥中,有一股善意的緣分促使她把自己的幸運傳遞給他,然後又間接地還給了自己,實在太美妙了。

原來他們比塵世間的很多人都幸福,就這樣守在一起,過好每一天就夠了。

又是一個週六,過佳希本來說好和何消憂一起去醫院看蘇小非,不料,她臨時接到一個比較急的採訪,只好告訴何消憂自己晚一些時間到。

何消憂一個人來到醫院,離三點還差一刻,吳愁已經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等著了。

見到何消憂,吳愁照例客氣地說了一句:“你不用每天都趕來,太辛苦了,有事我會打電話告訴你們的。”

“沒事的,我最近在家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忙。”何消憂誠懇地表示沒關係。

吳愁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三點一到,重症監護室的門開啟,家屬們排隊探望,很快輪到吳愁和何消憂,她們規規矩矩地穿上無菌隔離衣和鞋套才走進去。

蘇小非還是老樣子,閉著眼睛,表情安詳,好像熟睡了一般。

吳愁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溫柔地對他說:“小非,今天陽光很不錯,你不想醒來曬一曬太陽嗎?你睡得夠多了,現在試著努力睜開眼睛,可以嗎?”

蘇小非沒有任何動靜。

吳愁嘆了嘆氣,開始為蘇小非按摩手臂和腿的肌肉。

何消憂很心痛,忍住眼淚,悄悄從衣服口袋取出一個小的音樂播放器,開啟它,調好音量,把事先錄製好的音樂放到蘇小非耳邊,讓宗次郎的那一首《故鄉的原風景》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她眼前的人瘦削得快認不出來了,病服袖子下的手肘嶙峋,連呼吸的起伏都很虛弱,她拿手輕輕碰一碰他的身體,心痛加劇,他減緩血液流速後的身體微微發涼,有些不真實,她很害怕這具軀體會一直涼下去,直到沒有溫度……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何消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