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袁天罡面前的棋盤之上,黑白棋子所列四個字,赫然指向一個武字。 這與李淳風所推演的結果一致,而且更為直白。 李淳風捋著長鬚道:“此事可要告知陛下?” 袁天罡灑然一笑,將手在棋盤上一抹,黑白棋子立時變得散亂無序。 “所謂天機,皆如浮雲。此刻它是一個武字,但有風起,又何嘗不會變成另一個字?”袁天罡收回手掌,拿起在炭爐上溫著的銀壺,為李淳風倒茶。 李淳風看一眼袁天罡,苦笑不已。 李承乾死了,而長安內的各大派系卻是變得更為活躍了。原本依附李承乾的勢力,開始紛紛去往李泰處獻媚。 這幾個月,李泰就沒能出過自己的府邸。這倒不是李泰懶惰,而是人情世故,讓他出不了府。 每天李泰門前便排起長龍,各色人等全是來給李泰送禮巴結之輩。府內的金銀珠寶與名貴藥材已經堆滿了兩間庫房,更有數十名妙齡女子等著李泰採摘。 有謀士來勸李泰,要他低調一些,莫要步了李承乾的後塵。 但是,李泰卻說道:“我嫡兄已亡,豎子安能為帝?唯有青雀兒那小子是嫡出,但他那小人兒又有何德何能與我爭?” 就此,美人再勸解李泰,只是時常將李泰所言所行記錄在冊,定期交於李世民。 崔俊離開莊子,一去便是數月。閻立德帶著崔俊的規劃,帶人去了羽陵島。這座島的建設是崔俊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 崔俊對於閻立德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建立碼頭要快,建立船塢要快,建造供人居住的房屋要快,建造工坊更要快。 白鹿書院這幾年也培養了不少的平民子弟,這些人中有不少人選擇學工,已經在莊子裡的工廠實習了不少時間。 此次,崔俊便在裡面挑選了不少的人前去羽陵島。而南詔那邊也接到了崔俊的資訊,大量的糧食已經裝船,往羽陵島運去。 崔俊不會傻乎乎從大唐採購糧食運去羽陵島,若是被李世民知道了,必定會加強對於崔俊的監管。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崔俊偷偷摸摸在晚上去做的。白天的時候,他便如常與自己的老爹巡視築路現場,或是往前進行道路的勘探。 崔俊尋路多是選擇平坦之處,情願讓路繞彎,也不願去開山填溝。當然這條道路雖說是官道,但真要執行交通法,也沒如李世民弄得這麼嚴苛。 除了禁止行人挑夫在道上直行,一般的橫穿大道,是不會被禁止的。否則,便等於在百姓面前架起一道天塹,非得把人逼得造反不可。 轉眼便是貞觀十九年,開春之時發生一件讓崔明德有些唏噓之事。 春季,正月,接替崔明德成為漕運官的韋挺,因沒有事先巡視漕渠,致使運糧船六百餘艘至盧思臺側,擱淺堵塞無法前進。 不得已採用陸上運輸的方式運送,由此造成大量的人力、物力損耗。韋挺被治書侍御史唐臨馳傳械挺赴洛陽,李世民親自下旨依議將韋挺除名,以將作少監李道裕取代其職務。 而被罷官的韋挺,則是哭哭啼啼跑來直道工地找崔明德,想要如閻立德、閻立本兩兄弟一般入崔俊的莊子謀求一份差事。 崔俊聞之,以錢十貫贈之,卻不用韋挺。只言讓其速歸,休養生息。韋挺怨恨,不收崔俊錢財,憤然離去。 崔明德問崔俊,為何不用韋挺,崔俊答曰:“慣於人際事故,不能擔實幹。” 崔明德啞然無語,此後也不提此事。 此言傳至宮內,李世民頗為讚許。對身邊人說:“崔俊識人,知帝心。” 一旁的岑文字便問:“崔俊修路多時也不回京,陛下可要宣其回京述職?” 李世民卻是擺手言道:“由他去,修路便修路,反正也不用國庫花錢。” 岑文字聞言一笑,去一旁繼續整理奏章。這些奏章都是經過軍政議事堂批閱過得,岑文字要做的,便是見到有疑問的,拿給李世民再次批閱。 此時,一份奏摺被岑文字看到,便遞交李世民。直言此事判決過輕,有悖唐律。 李世民接過一看,不由大怒。直言此乃徇私之舉。 原是經過查證,滄州刺史滄州刺史席辯因貪汙受賄獲罪因貪汙受賄獲罪。刑部給予的判決是家財充公,全家流放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