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的父親,目前任廬江郡司馬,這次是為了回鄉祭祖才返回歷陽老宅。

他跟隨父親來到書房。黃祐指著坐席道:“坐下吧!”

黃兆嗣坐下,他知道父親每年祭祖完後都要睡一覺,但今天卻找自己,必然是有大事,他不敢打擾父親的思路,靜靜坐在一旁。

黃祐沉吟良久,才道:“我昨晚接到三郎的鴿信,他說敬兒昨天到了江都。”

黃兆嗣一怔。不解地問道:“他在江都做什麼,為何不回來參加族祭?”

“好像是有重要公務。要今年中元節才能回來。”

“原來如此!”

黃兆嗣並沒有問兒子有什麼公務,他感覺父親話語未盡,便等著父親繼續說下去。

黃祐看了他一眼,笑問道:“大郎覺得現在局勢如何?”

“父親是指江淮嗎?”

“先說說江淮吧!”

黃兆嗣嘆了口氣,“我覺得當年天子雖然人在江都,但根本不關心江淮。十萬驍果大軍只駐紮在江都附近,像鍾離郡、廬江郡、歷陽郡都無一兵一卒,現在杜伏威只是被張鉉打得元氣大傷,才躲在淮南郡,最多再過一年。他一定會捲土重來,不知道那時又會是什麼樣子。”

黃祐點了點頭,“朝廷不重視江淮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南北分裂,江淮就是緩衝地帶,盜匪橫行,民不聊生,幾百年來一貫如此,去年燕王巡視江南,走了江南各郡,連豫章郡都去了,卻沒有踏入江淮一步,我就知道他也同樣不重視江淮,如果他即位,江淮還是會繼續被朝廷遺忘,這就是我們江淮世家始終鬥不過江南世家的根本原因。”

黃祐感慨幾句,又道:“江淮如此,那你覺得天下大勢又如何?”

黃兆嗣猶豫了一下,黃祐笑道:“我們父子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

黃兆嗣默默點了點頭,低低嘆息道:“不瞞父親,孩兒覺得隋朝大勢已去。”

“你為何這樣看,現在也只有河北混亂,其他地方雖然有一點匪患,但也不至於影響大局,我前幾天和韓悅公閒聊,他說大隋並未失控,還掌握在天子手中。”

黃兆嗣搖了搖頭,“韓悅公逢人只說三分話,他的話信不得,據孩兒所知,各地方官府根本就不聽從朝廷旨意了,各地豪強蠢蠢欲動,完全控制了地方,現在朝廷只能控制河洛、長安、太原、江都四個地方,所收稅賦根本不足以養軍,只能靠吃老本度日,如果真像韓悅公說的那樣,天子跑到江都來做什麼?他分明就是感到大亂將至,特地跑到江都來避禍。”

黃祐點點頭,“吾兒把局勢看得很透,確實如此,天下大亂將至。”

說到這,他將兩封鴿信遞給長子,“一封是三郎的快信,一封是敬兒的信,昨晚同時送到,你看看吧!”

黃兆嗣知道父親和自己談了半晌天下大勢,必然有原因,他連忙接過信細看,兄弟的信沒有什麼內容,他更關心兒子的信,他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張鉉想問我們買生鐵和粗銅?”

“張鉉願意按照市價購買,運輸他自己解決,正好我們別庫裡有三百萬斤生鐵和百萬斤粗銅,是我們黃家積攢多年的存貨,我考慮了一夜,我決定把生鐵和銅都給他。”

“父親決定把它們賣給張鉉?”

黃祐搖了搖頭,“不是賣,而是送給他。”

黃兆嗣愕然,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父親是想把家族命運押注在張鉉身上?

“怎麼樣?”

黃祐目光詢問長子,“再過兩年你就是新任家主,畢竟這是一件大事,我得徵求你的意見。”

黃兆嗣沉思良久道:“當初張鉉把敬兒留在身邊,並委以重任,我就知道會有今天,此人深謀遠慮,武功文治皆是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