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你咋來這麼早?”

小草見她出來了,忙將洗漱的東西端進來,伺候她洗漱,

一邊嘴裡答道:“不早了,是姑娘比往常起來晚了。姑娘昨兒累壞了吧?”

小蔥見她弄這些,愣了一下,並未回答,忙低頭洗漱。

待她洗完,小草端了水出去潑了,又端來一隻碗放到桌上,說道:“姑娘,這是人奶,是在葡萄姑姑那弄來的。我煮過一遍了。於嬤嬤說,姑娘臉上這樣子,得好好養些日子才成,用人奶擦最好了。”

說著話,麻利地用塊大布巾圍在小蔥胸前,跟著就端起碗,用一隻綁了白色棉布的竹籤,沾了那白色的奶液輕輕地往小蔥臉上塗。

一邊塗,一邊說要是夏天就好了,用黃瓜片貼幾次,那面板就水嫩嫩的。

待塗完後,用塊布巾將流到下巴上的奶水擦去,又道:“我先幫姑娘梳頭。等頭梳好了,這臉上的奶也能擦乾淨了。”

看著小草動作迅速、手指靈活地在頭上挽了個百合髻,又開啟妝盒,挑出一隻鑲綠玉的翠鈿簪在前面,小蔥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愣愣地任由小女娃折騰,等她弄好了,方才看著銅鏡中清爽的少女,怪異地問道:“小草,你這是……”

今兒早上,她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伺候了。

還有,她做的那個順溜,若不是往常她從不讓小女娃近身伺候自己,還以為她是做慣了的呢。

小草抿嘴笑道:“這是於嬤嬤教的。姑娘,你就讓我試試麼。我學了一年多,姑娘沒回來,有心也沒處使。”

小蔥問:“於嬤嬤是哪個?”

小草道:“於嬤嬤是二太太送來的。是太太特地寫信給二太太,讓送來教姑娘們規矩禮數的。”

小蔥心下恍然,便不再問。

娘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斷不會為了跟人攀比而學這個,只怕還是為了讓她們姊妹多瞭解些規矩禮儀。

等清洗完畢,小草又從妝盒裡拿出個小瓷瓶,用扁簪子挑了些白霜幫姑娘搽了,再簡單描了眉毛,然後退一步,端詳自家姑娘。

她對自己的手藝還算滿意,又覺得姑娘臉上雖然糙,但顏色還不錯,嘴唇也紅潤,不用另外塗胭脂搽口紅了,就像姑娘常說的,自然些更好。

不過,她瞅著自家姑娘那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娘這眼睛咋了?不大對勁哩!”

小蔥眨眨眼睛,笑道:“過些日子就好了。”

眼睫毛剪得跟秋後的稻茬樁子似的,能對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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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全家齊聚廳堂。

張大栓兩口子笑得合不攏嘴,一人扯著板栗,一人拉住小蔥,問不完的話,說不完的事,不肯放他們別處坐。

山芋和香荽想跟哥哥姐姐親近,只得也湊過來,遷就爺爺奶奶。

鄭氏看著長身玉立的板栗,只比張槐矮一點,小蔥也已經跟自己一般高,只覺得心裡的歡喜如同水泡一般翻騰不止。

好久沒有這種激動的感覺了?

兩年前她居然覺得煩惱,如今再不會了。

吾家子女初長成,應該歡喜才是,既然這兒的婚姻是包辦,那她就費些心,擦亮眼睛、抖擻精神來挑選兒媳婦和女婿好了。

笑鬧中,紅椒牽著個兩三歲的小男娃朝板栗跟小蔥走過去。

小娃兒腦頂上黑黝黝一塊頭髮,四周剃得精光,露出泛青的頭皮,自打進門,黑亮的眼睛就盯著板栗跟小蔥不放。

二姐姐說這是大哥和大姐,但對他來說,還是陌生人。

來到眾人面前,紅椒低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