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如今雷聲漸小,雲鸞閣中二人也早已歇了下來,蘇黎嫣軟玉般的身子便這樣乖巧地倚在江臨墨懷中,泛著薄紅的雙頰豔如粉桃,她的雙手微微勾著江臨墨的頸脖,整個臉上洋溢著幸福。

這樣的機會她等了多久又盼了多久,而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並非是一場煙花碎夢。

而江臨墨卻是輕靠在一旁,幽暗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小徑的方向,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絲毫沒有在意懷中的的她。

“看來他們都已經來過了。”江臨墨微勾著嘴角說道。

而倚在他懷中的蘇黎嫣嘴角的笑意倏地便散了開去,驀然直起身來問道:“那該如何是好?若是被皇上知曉……”

江臨墨冷哼一聲,“知曉了又能如何,你覺得皇上現在還有可能上朝嗎?即便是有也恐怕是迴光返照了,如今朝中已是太子與父親的天下,皇上也不算老糊塗,在臥病間也一直懂得朝綱的平衡。”

聽到江臨墨如此說著,蘇黎嫣心中的擔憂也逐漸淡了許多,“但我總覺得今晚侯爺如此輕易安排你來見我,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自然不會如此簡單。”江臨墨應聲答道,“他這次也不過只是試探我,試探我的忠心,上次菜譜之事我雖以保全父親性命說了過去,但也只怕引得他懷疑,這次安排我到宮中於他來說無關緊要,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還等著他去做,而我要的,便是他懷疑我。”

江臨墨敘敘說著,而這番話也只有蘇黎嫣知道這其中的緣由,自她入宮以來,她便計劃好了一切,先是接近華妃,因為華妃是永安侯的親妹妹,她透過華妃和永安侯做了個交易,如今她已是後宮之中最受寵的妃子,自是最為接近祈帝,而蘇黎嫣暗中又是太子身邊之人,這點永安侯自是知道的,然而永安侯卻並未拒絕蘇黎嫣的提議,只同蘇黎嫣說若是幾日後能想法子讓祈帝從此以後再不踏入她的菏澤軒,便應允她的要求,蘇黎嫣自也知道這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一個深宮妃子,失去帝寵無異於失去一切,這次交易更甚於一場賭注,不管怎樣她都處於下風,若她賭輸了,結局便是滿盤皆輸。而她籌謀這些,唯一的條件便是事成之後能見江臨墨一面。

她雖不知道當初永安侯為何提出那般要求,然而於她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她只知道她這麼多年來的屈辱都不過是為了今天,其他的任何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

如此想著,蘇黎嫣又緊了緊放在江臨墨腰間的那雙白皙的雙手,眼中滿是信任和依賴,明亮的星眸如星如月,“臨墨,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所受的屈辱都是為了我們重聚,你不要負我……”

江臨墨看著懷中的美人,她那張陌生的容顏上早已不見是往昔的模樣,而經過這些年的時間,有些東西早已在悄然改變,所有人都變了,亦如他那顆真心。

江臨墨輕輕“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的容顏,細細摩擦著,像是透過她看到另一張明豔的臉,勾魂似魄的雙眸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彩,“都會結束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懂你。”

漆黑的夜空中黑雲漸散,雷雨聲漸小,然而細雨卻依舊淅淅瀝瀝的落下,偶有一兩道亮白的閃電劃過,也像是蒼穹一道明光照亮天際,再也驚不起波瀾。

玉曦隨著獨孤燁的步伐沿著這條長長的小徑朝前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感覺自己被雨水澆溼的身子漸漸泛起了冷意,許是之前淋了太多雨的原因,玉曦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咬牙晃了晃眩暈的腦袋,心裡反覆提醒著自己不能在這時候暈過去。

然而即使如此想著,她腳下的步子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被獨孤燁緊握著的手也漸漸有些鬆散。

而一直走在前面的獨孤燁也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驀地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身後的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