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雪真傷痛的神情,更讓他驀得澀滿心。

在顧雪真與沈先生滿面期待的目光中,花師傅診查完沈沐陽的身ti,仍只是沉重的眼神,沈沐陽並沒有好轉的跡象,脈搏也越來越弱,人早就昏死沉寂,焦面透出的黑氣更盛,早在一日前便連水都喝不進去,如今除了那微弱的呼息仍存,再無任何生氣可言。

“若他…”堅難而澀然,“若他能在天明前醒過來的話……”卻是一直這般安撫,卻盡是給人空頭保證,花師傅再難說出一個字,無比的沉痛大嘆,只是一味的陪在他們身邊,他知道既便作為醫者什麼事都不能做,他們也是期望他能夠留下,更因他實在擔心雪真,這個孩子越讓他痛徹心扉,眼裡花著,花師傅的思慮漂起好遠,好深……

夜更加靜寂,一片無聲無息,好似只剩下雪真越加猛跳的心,她睜著大眼定定的看著丈夫,手上緊緊抓著他的手指,十指相扣好似永恆,卻又似眨眼間這份溫暖就要消失無蹤。

哭累了,淚盡了,心痛得麻木,她輕輕俯下小臉,輕輕的蹭著他的大手,“沐陽你醒來呀,好不好……”澀痛的聲音嘶啞著,卻繼續著,“雪真好害怕一個人,可你們總是獨留下我……孃親你在天上還好嗎,為什麼當初不讓雪真跟……”輕閉上眼簾,眨出清冷的水漬,她以為沒有了的,嘴角勾出哀莫的笑顏。

“孃親……雪真早應該跟你去的,你用最後生命成全女兒生存下來,可知這麼多年來女兒過得有多苦,有多難……”生澀的話刺痛了每個人的心,沈先生似忍受不住頹身離去了,而花師傅卻定在當場,崢崢的聽著雪真痛苦的呼喚。

“二伯父那麼疼愛你這個妹妹,你的死讓他好自責好受傷,所以他更恨雪真……因為是雪真害得你如此淒涼的一身呵……”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娘又會怎麼樣,這是雪真常常幻想的情景,可是現實如此,她只得無奈的接受上天的安排,如此……她真的過得好累啊。

雪真對母親的過逝一直留著自責,如今相愛的人就要離開,不由的把這份自責便成自傷。

“每當我看到伯父伯母對姐妹們的愛和親暱,雪真心裡都像刀絞般難受,明知道她們都厭惡著雪真,可女兒卻得忍著難受,做到視而不見,一直小心的尋找著可依靠的肩膀,一直謹慎的保護著自己的心……”

“……直到愛上了沐陽,女兒才體會到什麼叫做感情,什麼叫擁有和愛上……是呀,雪真護得嚴密的真心被他偷走了,他好壞的是不是,不會珍惜著雪真,又要放開女兒的手,就像孃親你當年一樣心狠呵……”

聲聲苦澀的話語,讓這份哀痛更加漫延加重,花師傅眼裡紅痛萬分,看著無助的人兒,心中何止是大痛,“雪真……”他用暖熱的大掌包著她與沈沐陽相扣的十指,此刻花師傅真想自己就如這包緊的大手一般,為兩個孩子永遠遮擋災難,無論是疾病還是人禍,他只想保護眼裡讓他痛切如骨的孩子。

“雪真……”可此刻卻只有聲聲呼喚著孩子,連一句像樣的安慰都說不出口啊……“雪真……”大手緊緊握住,淚溼的小臉似有所覺抬起來,“師傅……雪真要怎麼辦,他走了……雪真要怎麼辦……”急喘的呼息,讓她更加哀痛崩潰,大眼直直的盯著他,眼眶裡卻是一片死寂深暗,何止是無助,何止是傷痛難當,越臨近黎明,越讓她脆弱的如一抹清煙,就此也要消散無跡。

大痛的擁住她的小身板,如此再緊更緊擁著她,恐懼襲滿了花師傅的心,不捨的呼著她的名字,“雪真……孩子呀,你醒過來呀,沐陽不是還在這裡嗎,你怎麼能放棄他,又怎麼能放棄你自己,孩子啊……相信師傅,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師傅好有能耐的對不對,給你出了好多主意不都走效了嗎,所以再相信師傅一次好麼,你愛的人不會走的,絕對不會走了,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