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要做的事,就是將這文武兩脈匯流,讓它像火種一樣燃燒遍整個河西與安西的每一寸土地!確立起我們大唐官府的新體制,確立起我們大唐軍隊的新軍制,確立起我們大唐商界的新信譽,確立起我們大唐士人的新氣節,讓我們大唐男兒的熱血重新沸騰起來!

“我們是要進入中原,可進入中原不是為了要讓我張邁做皇帝,而是要將這種新的體制、新的風氣帶進去,滌盪我們渾濁的故土,重現我們往日的榮光而不是反過來,在我們尚未將我們的體制與風氣建立好,就為圖一時之利,貿貿然衝進那個大泥潭,那樣只會讓我們自己也變得渾濁,如果是那樣,就算最後我們終於勝利了,卻又豈是我輩冒死起兵、萬里東來的初衷!”

郭師庸和石拔一個老,一個小,卻都已經聽得淚流滿面,曹元忠也聽得呆了,薛復手按心房,向心中的真神告禱自己沒有跟錯人,鄭渭道:“元帥,那這次的事情……”

張邁道:“只要我們能夠自立,不管有沒有石敬瑭,中原遲早是我們的!相反,如果我們進去之後被同化,那也只是讓洛陽的皇帝寶座上換一個人,對百姓來說,對華夏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張毅道:“那麼我們便將桑維翰逐走吧!再派人去提醒李從珂。”

李臏卻道:“不,提醒李從珂會給中原藩鎮傳遞錯誤的資訊,會過早激化他與石敬瑭的矛盾,那樣對我們來說不見得有好處,對中原百姓來說更是災難。不如就像我們對待其他藩鎮一樣,姑且聽之,姑且任之,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多過得一天,我們對時局的掌控力就會增強一分。”

慕容歸盈道:“但李彝超等西北諸藩鎮對我們只是暗中示好,石敬瑭卻是挑明瞭要叛主割地,一旦我們不許他心中懼怕,勢必另尋出路,我怕他會投向契丹!”

薛複道:“元帥剛才已經說得明白了,我軍行事,貴在自立!咱們可以以堂堂正正之辭婉拒石敬瑭。”

張邁道:“可依李臏、薛復所言,元忠,曉諭桑維翰的事情,就交給你,具體如何措辭,你和與歸盈公商議。”他將事權仍然交給曹元忠,既是給他一個下臺階,也是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石敬瑭能懸崖勒馬,自然最好……”慕容歸盈心想,那怎麼可能!張邁又道:“但如果他一意孤行,竟而投胡叛國,那我們便舉義旗以援李從珂。契丹若敢南窺,我當領大軍北進套上,助中原友軍決勝燕雲、河東。李國主既以漢主自居,又與我約為兄弟,兄弟鬩牆、外禦其侮,不正是振奮我大唐民心士氣、沖洗我華夏沉汙澱垢的大好機會麼?”

薛復等一起起身道:“元帥應命,屬下領命!”

曹元忠懷中矛盾的心情回到府上,與慕容歸盈商議,慕容歸盈道:“這次元帥雖然否決了我們的提議,不過他仍然將事情交給四公子,那是顯示他對事不對人。既然如此,咱們也當順此決議而行。軍國大事,重在立場,至於言辭,不過保證無錯罷了。”

當晚他們就請來了桑維翰,委婉道破天策軍的決議,並讓桑維翰放心,保證他來涼州之事,只天策軍高層知道,不會外傳。

這次密議為時不長,桑維翰是何等機靈的人,一聽兩人說話的口吻就知道難以挽回,回去後便跟郭威道:“收拾東西,明日就走!”

郭威驚道:“這麼快!”

桑維翰冷笑道:“本以為此番西行必能建立奇功,不想卻遇到了一群愚昧之徒!”

郭威道:“他們拒絕了?那對我們……”

“他們許我們回去。”桑維翰道:“不過咱們也得趕緊走,以防他們變卦。”

第二天城門一開,桑維翰就催促著起行,一些笨重的貨物都來不及帶走,更別說與涼州的朋友道別。郭威向桑維翰求得許可,留書一封,盡數送給了丁浩、田安